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2)
跟季沐欢相约的时间在大年初四,晨起后司镜跟姜清宴驱车返回市区,过年这几天繁忙却轻松的心情在踏进家门的瞬间沉重。
司镜把从老宅带回来的食材放好,回到客厅往沙发里一坐,把面容不安的姜清宴搂进怀里,跟她一起窝进沙发里。
未知的结局将至,姜清宴感受得到司镜在用寻常的状态来安抚自己,心软又依赖地缩进她怀里。
司镜柔声浅笑,吻了吻怀中人的眉间,“你喜欢吃妈包的饺子,晚上我们煮饺子吃吧。”
姜清宴心绪不宁,视线怎么都不肯离开她的脸,双臂环上她的脖子,和她亲昵地额头相抵。
心情都表现在了脸上,从老宅离开便掩饰不住,司镜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们一路走到今天,历经艰险,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同行,也从彼此伪装化作相互爱慕。
到这一刻为止,姜清宴心中不再只有一个目的,还多了想要跟司镜共度余生的愿望。
为了这个愿望,甚至想要放弃深究真相的细枝末节。
今天这一面,她要负责引开季沐欢,司镜则要独自一人面对韩启鸣,面对那个让韩悠宁丢了命的黑洞。
这要她如何放得下心来,她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寸一寸地被恐慌填满。
姜清宴眼眶蓄起一抹水色,喃喃着说:“都好,你陪我吃就好……”
司镜眼眉柔和又坚定:“我当然会陪你吃。我会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一件不漏。”
她用满腔浓情压下姜清宴的不安,吻如微雨滴落在姜清宴的唇畔,她搂住姜清宴的腰,把那微弱撩人的气息融进自己滚烫的呼吸里。
门铃声在她们吻得忘我时响起,司镜留恋不舍地舔唇,阖上齿关微咬眸色软媚的女人的唇。
她吻住那双瞬间升起忧虑的眼眸,声音醇厚动听:“晚上继续。”
凝结的空气被她一句话戳破,姜清宴不禁轻轻地笑了,而她下一秒起身走出去的身影又令危险的因子散布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姜清宴没有时间多想,连忙起身去茶桌煮茶。
季沐欢跟司镜交织在一起的脚步声如期而至,伴随着含笑的寒暄。
司镜关切地问着:“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季沐欢欣然一笑:“当然有,不过怀孕就是这样的。”
她们的声音逐渐清晰,还有男人落在后面的沉厚皮鞋脚步声。
司镜扬起清亮笑声:“清宴,快来。”
姜清宴瞧着时机正好,提着小炉子上刚温的白瓷茶壶,转身面对她们时已是笑意盈盈:“沐欢姐,我们等你好久了,快坐下。不过你怀孕不能喝茶,我给你倒杯热水。”
季沐欢闻言,拍了拍司镜的手背笑道:“你们这是做了功课啊,连怀孕最好别喝茶都知道。”
司镜谦虚又关心:“那是清宴听说你怀孕了,忙着上网搜了很多孕期注意事项。”
她是故意为姜清宴铺垫上这一段的。
季沐欢对姜清宴更亲近,倘若姜清宴再对季沐欢怀孕的事情上心,也就更好地把季沐欢引出去。
姜清宴明了地看了司镜一眼,放下茶壶便挽住季沐欢的手臂,带着季沐欢去沙发坐下。
三个人落了座,那一言不发的男人就显得不合群。
他西装齐整,手上还提着几个礼盒,脸上却冷硬着,眼下还染上一层憔悴的淡青色,身上没有一丝上门拜年的喜庆。
作为主人家且跟他几度摩擦,司镜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后淡淡出声:“启鸣哥也坐吧。”
姜清宴为季沐欢倒了杯热水,并不给韩启鸣一寸目光。
季沐欢接过茶杯,对姜清宴弯起唇,话音平和地对韩启鸣道:“把礼物放在桌上。”她余光瞥见韩启鸣照办了,便对姜清宴和司镜都笑了笑:“这些都是我亲自挑的,有茶叶,也有零食,都是我平时喜欢的,希望你们也喜欢。”
韩启鸣把礼盒放在茶几上,那些礼盒外观精美,想来不但精心挑选,价格也不低。
姜清宴握住季沐欢的手,由衷道:“谢谢沐欢姐。”
她忙着跟季沐欢说话,司镜则是用手撑着下巴,注视着在对面单人沙发坐下的韩启鸣。
季沐欢跟韩启鸣之间,隐隐散发着地位不那么对等的讯息。
她没去琢磨太多,很快就探身去泡茶。
季沐欢喝了口热水,主动对姜清宴提起了今天的来意:“我在临州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想找个亲近的人聊聊婚礼的布置,还有些琐事想讨论,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人能陪我了。”
“应该的,别这么见外,”姜清宴冲她温声笑,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暗影,将话题的主动权顺势拉向了自己,“对了,司镜前不久说玻璃房很适合休息,准备在花园里建一个。
我还画了设计图,觉得很适合给你产后恢复身体用,我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司镜唇角扬得更深,右手摸向左手的戒指,“看你兴奋得,都还没建呢。”
姜清宴眼眉含笑,配合地带了些娇气:“我等不及嘛。如果沐欢姐也喜欢,我可以给她设计另一种外观的。”
季沐欢的指腹在茶杯的杯身轻轻摩挲,随后放下茶杯微笑着说:“清宴这么喜欢,一定是个好想法,带我去看看吧。”
“跟我来。”
姜清宴愉悦地拉起季沐欢,跟司镜错身而过时,眼底写着只有司镜才留意到的担忧。
室外有一缕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姜清宴带着季沐欢去到小花园。
花园里立着画架,画纸上的水彩已经干透。
“她说玻璃房要透气透光,里面可以种些植物,会有小森林的感觉,很安静也很舒服。
你产后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恢复,在玻璃房里能宁心静神的,要不要在你那边建一个?”
她颇有兴致指着自己画的玻璃房给季沐欢介绍,又伸手去对着花园的一个方向虚空地划出一块范围,那里已经除去了草,为玻璃房的建造划分出了基础。
这话是在北方的时候司镜偶然提起,说是去许茹笙的红酒庄时见到这样一个玻璃房,十分喜欢。
她说完后,微微侧过身去看季沐欢。
季沐欢的目光没停在她指着的方向,而是注视着她,目光温和又了然,仿佛洞察了一切藏匿在昏暗处的风起云涌。
姜清宴的心莫名地慌了一下,疑问道:“沐欢姐?”
季沐欢抿唇而笑:“累么?”
“什么……”姜清宴的心瞬间被吊起。
季沐欢叹了声气,眼底尽是无奈和包容:“这么费心要把我带出来,累不累?”
姜清宴的眼睛猝然大睁,“你怎么会……”
她下意识地说了前半句,又极快地刹住车。
季沐欢的神情依旧从容亲切,令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感。
即使到了这一刻,她仍旧不担心季沐欢会伤害她和司镜,这种感受埋在她的潜意识里。
季沐欢笑了,答非所问:“如果我没猜错,司镜正在跟他对质。清宴,带我去。”
提到司镜正在进行的事,姜清宴的警惕心迅速升高:“不行。”话音刚落,她顿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然,勉强压下心绪后又说:“沐欢姐,我不能让你打扰她……”
季沐欢被逗笑,竟伸手去牵住了她,“你们对我有疑问,我会给你们答案,但你们现在要了解的事情,我也要听。”
姜清宴愕然,所有的准备都在这时土崩瓦解。
任她事前如何准备解释的理由,都想不到这一点。
季沐欢竟然对她们要做的事情心中有数,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惊,不亚于在韩悠宁房间里看到韩启鸣对韩悠宁那生死相隔的一幕。
今天阳光微弱,打在走廊的窗户上,只被过滤进一小片薄薄的金光。
姜清宴跟季沐欢脚步轻微,停在书房门外的一侧。
书房里安静异常,似乎并没有人在里面。
片刻之后,司镜凌厉的质问裹着迅猛的脚步声传出来:“韩启鸣,她是你妹妹,你的心是铁打的么!”
韩启鸣的身体似乎撞上了桌子,笔筒摇晃了几下,他痴痴地笑起来:“是啊,我的心是铁打的,否则怎么还能够娶妻生子……”
姜清宴咬着唇捏紧了拳,身边陡然响起一声嗤笑的气息,随即一阵微风扬起她的长发发尾。
身边的人缓步走进书房,姜清宴只匆匆一眼瞥见那张侧脸。
她从没有见过季沐欢这样的表情,冷淡,隐忍,眼里淬满了冰与火。
书房里渗进来的薄光暖不化季沐欢周身的冷,她的声音幽长地回荡在空气里:“我不是你的妻子。这一生,我只是悠宁一个人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季沐欢:妹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