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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战吧,两个国家都这样伤痕累累了,还要厮杀到什么时候?
意料之中,这个美好愿景并没有实现。
一个发起战争的政府,一个把俘虏送进毒气室的政府,怎么可能认输呢?这场战争的失败,就意味着这届政府的倒台。
于是,在阿尔科夫遭受轰炸之后,克尼亚政府发表声明,立誓死战到底。君主立宪制度确立后,克尼亚皇室素以政治中立著称,这次也站出来表态,要让敌人血债血偿。
联首也不同意停战。“虚张声势而已,”联首看着战报,“盟国的联军已经打到努瓦尔河了,他们还能撑多久?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胜利初见曙光,然而财政和民生已危如累卵。
赤字如此庞大,超过了近几年国民总值之和,政府欠下盟国的债务,恐怕得下个世纪才能还清。
民众的生活也举步维艰,即便每人每周只能领取100克黄油,依然挡不住日常用品的价格攀升。即便晚上全城宵禁,电力依然时时中断。
所有的收入、物资、能源,都流向前线,然而前线衣衫褴褛,后方也面黄肌瘦。
夏厅必须打赢,祁染想,只能打赢,如果不取得完全的胜利,无法给民众交代。
让他感到鼓舞的是,钟长诀透过口风,北疆共和国有意加入这场战争,提供武器和技术支持。他们刚在导弹侦查方面取得了技术性突破。
如此来看,打赢并不难,可是,什么时候打赢呢?
选举年已经到了。
祁染时不时会思考联首的想法,不过只是一会儿,很快,他就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门外,时不时有护士抱着残肢匆匆走过,之前,仅仅是看到伤口断面,也会让他反胃,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人手总是不足,他有时也会加入送餐的队伍。到达病房时,经常能看到弥留的伤员。亲人无法赶到,站在床前的总是教长。他们一手放在圣典上,一手握着双环项链,祝愿受苦受难的灵魂早入永春之国。
伤员闭上眼睛,祁染会跟着房中其他人,低头默哀一分钟,然后匆匆离去,继续下一项工作。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下来,他才向同事们告别回家。他每天都很晚回去,简直像和钟长诀比赛似的晚。
宵禁中,只有公共交通的灯光。祁染看到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在黑暗中,它如同一条穿过夜色的船。
回到家中,借着淡淡的星光,他惊奇地发现,钟长诀已经回家了。
“今天这么早。”祁染将外套脱下来,搁在椅背上。
“嗯,”钟长诀问,“吃过饭了吗?”
“在医院吃的,”祁染说,“圆面包配酱瓜。”
“今天伤员的情况怎么样?”
“送走了十五个,还有二十六个坐上了运输机,回后方治疗了。”
钟长诀点了点头:“我帮你放好水了,还有点温热。”
这真是意外之喜。祁染匆匆走进浴室,脱下衣服,将热水撩到身上。洗着澡,刚刚的对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叹了口气。
自从轰炸阿尔科夫后,他们的对话总是小心翼翼、精心设计的,每天只聊琐碎的日常,只问对方有什么需要。战争、时局、政治议题,再也不出现了。
他们绕过房中的大象,在外围打转。
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