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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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夜露石中的浮生软剑,韩雪绍问道:“为何?”

    为何它身上覆满了诅咒一般狰狞的痕迹,泛着焦黑,连夜露石也无法填补这些伤痕。究竟是何物,才能在这柄白练清铁所铸成的剑,沈安世的剑上拓印如此不可磨灭的印记?

    闻言,沈安世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懂。他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情绪,却没有回答韩雪绍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推动着浮生剑再次沉入水底,说道:“这些以后再告诉你吧。”

    凝结的水珠缓缓向下坠去,噼里啪啦,好似玉石落在瓷碗里的声响,清脆悦耳,将那柄承载了厚重光阴的软剑彻底吞噬。很快的,寒池重新归于平静,没有惊起半点浪花。

    “绍绍。”

    缺少了竹林的遮蔽,视野豁然开朗。

    韩雪绍捏着那枚三色玉坠,抬眼望向面前的沈安世。星月如昼,铺洒在他眉眼间、衣袂上,跌入外袍交叠的皱褶之中,拓成逶迤的山川,晃眼一看,好似盛着盈盈的水光。

    “我本不欲干涉你的私事,”沈安世道,“不过,你初来清延宫的那日,有一抹游魂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我在确认你不知道它的存在后,虽出手将其解决了,但此事尚有蹊跷。”

    “将那抹残魂彻底解决的一瞬间,我隐约听到了天钟的声音。”他看着韩雪绍略带疑惑的目光,如此解释道,“天钟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响起:第一种,有人渡劫成仙了;第二种,有仙陨落了。当然,你觉得疑惑是很正常的,因为只有位列仙班的人才能够听到天钟。”

    韩雪绍明白了沈安世的意思。她当然知道那个跟在龙祁身边的是上古大能的残魂,然而沈安世却不知道“原作”的存在,更何况,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向他解释他们是一本小说的角色。说实话,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考虑过要向谁解释这一点,毕竟这太荒谬了。

    于是,她只好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问道:“难道那抹残魂曾是某位仙君吗?”

    “我让白曲去调查了一段时间,最终得知,那大约是千年之前登仙的一位剑修,身怀禁火血脉,有一剑,名为白焰。”沈安世说道,“尽管不知他是如何陨落的,不过,古籍中曾提及过,身怀禁火血脉的凡人,百年只出一个。他用术法勉强维持着神魂,恐怕是想要夺舍,我原本以为他想借机夺舍你,可他是剑修,你是气修,即使夺舍,恐怕也无益。”

    他这后半句话,多半是宽慰,没想到韩雪绍听了之后,面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系统:“咦?龙祁和那个上古大能的残魂,都是禁火血脉,都是剑修……等等,我得翻一下原作。龙祁十二岁那年坠崖后,无意间唤醒了上古大能的残魂,大能告诉他,他身怀禁火血脉,并以白焰剑相赠,以此为契机,带他入道。我的天哪,我是不是中病毒了?”

    韩雪绍不知道“病毒”为何物,拆分来看,又是病又是毒,一定不是什么好词。

    她站在那里,听着系统带着丝丝电流的声音,当初看原作时候的疑惑就像是一颗颗散乱的珠子,而如今沈安世的这番话却像是一根丝线,将那些零零散散的珠子串在了一起。

    果然,修真界所奉行的,正是弱肉强食。

    没有哪个上古大能的残魂有闲心去指点一个尚未入道的凡人,甚至以本命剑相赠。

    除非它一开始就抱有目的接近龙祁。所谓带他入道,所谓以剑相赠,所谓悉心指点,都不过是为了等龙祁这一个最合适的容器逐渐成熟,它也好趁他最虚弱的时候夺舍。

    此时再去想原作里描写的那些字字句句,韩雪绍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那就像是浮在表面上的一层虚像,看似完美,剥去外壳后,只剩下溃烂发臭的腐肉。

    当然,原作里,那抹残魂终究还是失败了。在龙祁渡劫之际,它飞身替龙祁挡下了最后一道天雷,最后魂飞魄散,还惹得龙祁掉了几滴眼泪。哪里想得到,它不是要替龙祁挡天雷,分明是想要趁着他虚弱之际夺舍,结果却正好挡了那一下,落得个好人的名声。

    一念至此,韩雪绍很是惋惜,惋惜的是她即使知晓了秘辛,也无法借刀杀人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佐证了,系统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当《禁火尊者踏凌霄斩九州录》这本小说变成一个世界的时候,所有角色都变成了独立的存在,各有行事的准则。

    倘若抱着这样的想法再将原作重读一遍,又会读出什么新的东西?她起了兴致。

    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中,韩雪绍迎着沈安世略带关怀的目光,将皱起的眉头舒展,说道:“听了叔父的这番话,我大概有了猜测。那抹残魂应该不是想要夺舍我,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跟了我很久了,却一直保持着距离,如此行事,恐怕是想要掌握我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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