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2/2)
同床共枕四五年,她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却原来,我又看错了人,皇权,真是个好东西啊。”
“你没看错人。”艺书往外走着,“只不过,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该做好舍弃夫妻情义的准备,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齐之燕以手掩面,如泣如诉:“对,落子无悔。”
工匠迅速起身,拥着女人温声安慰:“昭昭莫哭,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以后没人会阻止我们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好。”
“是啊,真好。只是元郎,要你扮作宫婢,和我一起被圈禁在这四方院落里,委实太委屈你了。”
“这算什么?只要能和昭昭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工匠说得信誓旦旦。
*
夜深,一高个子宫女,躲避着其他人的视线溜出了清宁宫。
皇帝没有实权,皇宫的巡逻侍卫便也不太尽心。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高个儿宫女绕过一座座宫殿,翻过一道道宫墙,直往长生殿而去。
长生殿,是帝王的居所。
宫女在殿外换了衣裳,身形看起来又拔高了些许。
漆黑不见五指的大殿,瑞炭烧得正旺,驱散了寒潮,使得殿内暖若阳春。
虚虚实实的帷帐后,艺书坐在床沿上,静待客来。
丑时正,客至。
“燕皇,可要谈一笔交易?”
艺书语气矜傲:“寡人不与藏头露尾的鼠辈做交易。”
那人缓步走近,面目逐渐清晰。
这是个身形颀长容貌清绝的男人,眉心一颗红痣,衬得他如妖似仙,比之工匠那张脸,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艺书道:“魏国太子,稀客啊。”
魏国太子容貌冠绝天下,世人皆知,眉心的红痣,是他的标志。
可惜他被魏皇打压防备,恐怕无缘皇位,需要借力。
燕亦恕就是在这种时候与敌国达成协议的,魏太子承诺帮他斗倒齐威,他要帮魏太子夺取魏国皇位。
燕亦恕隐约猜到,这是魏国灭燕的阴谋,但他无所谓。
“孤与燕皇同病相怜……”
话未说完,肩膀已被抓住,魏太子瞳孔骤缩,猝然想退,却退不了。
“发觉不对就该尽快离开了,怎的还往绝路上撞呢?”
艺书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魏太子面前,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攻击,点了他的穴。
魏太子维持着进攻的动作,不能言语,一颗不知名的药丸被塞入口中,顺着咽喉滑下。
接着,经年累月练就的内力,如决堤的江河,肆意外泄,无法挽留。
感受到药丸的作用,魏太子目眦欲裂。
很快,他失去了意识。
翌日。
艺书又旷工了,他亲手给昏迷的魏太子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又亲自把魏太子送到了清宁宫。
打发掉殿内的宫人,他解开麻袋,对齐之燕抱怨说:“小玩意儿跑出门了都不知道,你也太粗心了。”
齐之燕看着魏太子的脸,转瞬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比。
原来,他一直是戴着人|皮面具与她相处的,那所谓的深情,还能有几分真呢?
幸而,她对他没抱多少期望。
五年前消失的悄无声息,五年来鸟无音讯,五年后还能混入皇宫,如何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贫寒读书人?
少年的情爱确实尚有几分余温,但也仅仅是几分余温。
魏太子想利用齐之燕,激化燕帝与齐家的矛盾。
齐之燕呢,也不过是想利用他激怒皇上,顺便将把柄亲手送到皇上手里,覆灭齐家。
他们的目标都是燕亦恕,他们都在等待奸情被撞破的那一刻,所以,燕亦恕顺利发现了。
可艺书是此界战力天花板,且不按常理出牌,让齐之燕和魏太子的算计都落了空。
“燕亦恕!”
昏迷一夜,魏太子终于醒了过来。
他习武天资绝佳,本是一流高手,他自信被发现奸情也逃得掉,所以才敢在燕国皇宫搅风搅雨。
不受魏皇待见是假的,他们父子做戏给天下人看,就是想谋算大燕。
然而棋差一着,武功被废,他变得比普通人更孱弱无力,魏太子惊骇欲绝恨意滔天:“我大魏必与燕国不死不休!大魏铁骑必将踏破燕国都城,屠尽燕氏宗族!”
他应该与燕皇虚与委蛇的,他不想如此沉不住气的,然而,一夕之间从惊世天才变成废人,他如何忍得住?
“燕亦恕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还不知道吧?你是个给我养儿子的乌龟王八蛋!昭昭后腰的北斗七星痣,可真诱人哈哈——唔!”
“一派胡言,住口!”
齐之燕一脚踹中魏太子胸口,用布帛堵住他嘴巴,接着转身便跪倒在那不辨喜怒的男人面前,“皇上不要信他,宸儿是您的血脉,绝无虚假!”
此时她已无暇思考男人对她有几分真心,只是急切地辩解:
“宸儿真的是皇上的血脉,五年间我从未见过这个人,皇上可以去查,皇上可以滴血验亲!求您了皇上,再信我一次,宸儿是无辜的,他真的真的是皇上的血脉!”
艺书蹲在齐之燕面前,阻止了她磕头的动作,见她方寸大乱泪眼婆娑,叹息道:“你做出那愚蠢的决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寡人会怀疑宸儿,迁怒于他吗?”
齐之燕一怔,嗫嚅无言。
她以为,他不舍得伤她,只会拿齐家和奸夫出气。
所以,她有恃无恐。
艺书突然觉得意兴阑珊,燕亦恕的一腔深情,还真是喂了狗。
本来稍微提了点干劲,想以齐之燕为突破口,夭折掉齐威的造反计划呢,现在,算了吧。
“之燕,寡人说过了,你得养着你的小玩意儿,且不被旁人发现异常,你会做到的,对吗?”
“对,我会做到。”
齐之燕颓然跌坐在地,一行清泪落下,不知是否是为了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见黑缎龙靴从容地消失在视线中,朝殿外走去,齐之燕终于转身挽留:
“皇上,我可以把一切讲与您听,包括我为什么私会外男,还故意被您发现;包括镇国公为什么瞻前顾后,没有起兵造反。”
上一任燕皇就是个昏君,酒池肉林、强抢民女、奸|淫臣下妻女,甚至更荒唐的事,他都干过。
再加上这一任燕皇是个傀儡,还不着四六的,齐威兵权在握、有万民敬仰,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为何迟迟没有反呢?
他可不是什么愚忠之辈。
艺书回头,齐之燕笑得苦涩:“皇上不知道吧,镇国公,他永远不会反您。”
作者有话说:
注意:前方有好大一盆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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