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2)
继而又是一支飞箭,刺入了郗安的膝盖,又是一支箭,刺入他的手臂.......
空中不断的响起箭破长空的声音。
就这样一支一支的扎入了郗安的身体中,郗安就像是一个箭靶子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躲闪。
林倾白心脏疼的犹如刀绞,他眼睁睁的看着郗安被无数支箭刺的千疮百孔,他看着鲜红的血迹从郗安的银甲中溢了出来,顺着马匹一滴滴滴在地上。
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不躲啊?!
林倾白想要叫喊出这些声音,可是他痛的甚至连喊都喊不出声音。
就这样最后一支箭,从远处飞来,直直的刺入了郗安的心口。
那只箭的力度很大,直接将郗安从马上刺了下来,飞摔在地。
血顺着他的心口流了满地。
.......
林倾白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甚至快的要从他的心脏中跳了出来。
林倾白艰难的坐起了身子,倚在床头,手掌紧紧的按住了胸口的位置,骨节苍白的抓着胸前的衣衫。
这一阵心悸来的突然,他的额角冒出了虚汗,微张着嘴巴不停的喘息。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了......
上一次做这种梦,还是郗安在潜州遇见雪崩的那一次,他夜夜不能寐,每每从梦中惊醒便是心脏蹦跳的难以喘息。
然而这一次的心悸比那时还要厉害,甚至让林倾白感觉到了濒临死亡的感受。
林倾白脸色煞白,朝前倾着身子,指尖颤抖去够床头柜上的木盒子。
他的手脚发软,很是艰难的将那个盒子拿了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手掌用力的几乎快要将那个盒子按进了他的心脏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盒子上的凉意让他心脏疯狂的蹦跳缓和下来了许多。
林倾白脱力的松下了手下的力道,倚在床头虚喘着气,那个按在他心口的盒子也就滑到他的腹处。
林倾白纤长的手指抚到盒子上,一寸寸的划过盒体,最后落到了盒子上的铜锁上。
以往晚上林倾白一人做了噩梦,睡不着之时,总是会看一
看郗安写给他的信。
那里的每一封信都能让林倾白感受到郗安对他的关心和情谊,这才让他珍藏至今。
可是如今.......
林倾白的手指抚了抚那把铜锁,又缓缓的松开了锁,将盒子放在了一旁。
房间有些闷,林倾白手扶着床帏慢慢的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林倾白仰头望着天,却见天上飘飘扬扬的落下了雪。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雪不大,夜很黑,雪花犹如银蝶一般,随风而飞。
“王爷,请用膳了。”
这时红月轻轻的推开了殿门,却见林倾白早已起了身。
他穿着一身白衣内衫,就那样立于窗户之前,仰头望着窗外出神,甚至连红月进门了都没有察觉。
如今的林倾白面色苍白,眸似清泉,身子纤瘦,这般模样映在屋内的昏黄的光之下却生生多了几分病弱的美感,好看的不像话。
只见他抬起手,窗外的一朵雪花便轻柔的落在了他的指尖。
红月看的愣了神,不一会她反应过来,冲进屋里连忙将大氅取了下来,慌慌张张的披到了林倾白的肩头。
“王爷,外面的风大,您穿着这一身怎么能站在窗前吹冷风啊!”
林倾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病人。
之前郗安守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能听话几分,如今却是谁也管不了他了,凉瑶楚说过他好几次,扬言再也不管他了,林倾白却也不甚在意。
大氅盖在了肩头,林倾白才反应过来。
他拢了拢肩头的大氅,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声:“无碍。”
“怎么就无碍了!”红月被气的脸色通红,她想要说一说林倾白,可是又知道凉瑶楚已经对他说教的够多了,寻常的那些劝慰和说教对于林倾白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红月的咬着嘴巴憋了半天,目光在扫到卧在旁边的小白时,眸色一闪。
她指着小白对林倾白说:“王爷你就算不在意自己,您也看看它啊!小白这两日也生了病,房间里那么冷,它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闻言林倾白果然从窗外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小白。
小白已经是一只很老很老的狗了,却一直身体很好。
院子中的下人都经常说小白就像是不会老一样,和当年被捡回来时一样的精力旺盛。
然而就在两天前,郗安进攻皇宫那日,小白病了。
它不吃不喝,见了人也不摇头摆尾的迎上前,反而是一直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请凉瑶楚来看,凉瑶楚不满的说她又不是兽医,然后看了看却也没有看出什么原因,最后得结果,出许是冬天到了,狗也没有那么精神了。
林倾白着小白的目光有些出神,忽然他低声道:“你说,如今他在做什么........”
“啊?”
林倾白的声音太轻了,红月没有听清楚,扬着声音又问了一次:“王爷你说什么?”
林倾白挪开了眼,摇了摇头,转过身将窗户合上,没有再多说话了。
其实那个问题,他问出来就后悔了。
如今的京城,无非就两种结果,要么是他已经登位了,要么是他还在杀人,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向上登。
毕竟他手握重兵,依照如今京城的形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而无论是那种结果,林倾白都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知道。
许是下午睡了一觉,这一天晚上林倾白没什么睡意,喝了药之后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到了第二天一早,辰时,林倾
白醒了过来。
他打开窗户,本是想看看雪景,无意中望见了客栈对面的包子铺。
那铺子刚出炉了一锅包子,白花花的热气顺腾之上,看的林倾白难得的有些饿了。
于是早膳,他便带着一众人出了客栈去吃包子。
远离了京城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鲜少有人认识林倾白。
林倾白就像是寻常人那样坐在店铺里,听着耳边的喧喧扰扰。
他一向喜静的人,竟然也没有觉得吵,反而感觉这样的热闹的生活,好像也挺好。
比起林倾白吃饭的文雅,凉瑶楚吃相倒是放荡不羁。
她啃了一大口的包子,吃的满嘴流油,大声的夸赞着:“这家的包子真好吃!我在京城从未吃到过如此鲜香的包子。”
林倾白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豆浆。
正在这时,他身后路过了两个吃完饭的客人,那两个人一边朝店门口走去,一边闲聊着。
“今日我的亲戚才从京城逃了出来,就是我总是和你说的那个堂哥,之前他好歹也是个体面的商人,这次一过来,狼狈的跟乞丐一样!”
“真的假的?京城那边现在如何了?”
“还能如何,自然是一团糟乱,满地尸横,不过还是老天开眼,到头来也没有让那狗贼登上皇位!”
“他被抓入大牢了?”
“什么抓入大牢了,他死了!被万箭穿心,射死了!这都是前两天的事情了,多解气!照我说他就是活该,造了那么多的杀孽.......”
后面的话林倾白没有听清。
他定定的坐在那里,耳边只有一阵一阵尖利的耳鸣声,将他刺的头痛欲裂,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王爷!”
“王爷!”
凉瑶楚面色焦急,抬起手狠狠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林倾白这才入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豆浆不烫吗?!”凉瑶楚问道。
林倾白手中滚烫的豆浆撒了他一手,将他白皙的皮肤都烫红了一片,可是林倾白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手死死的握着杯盏,几乎快要将杯盏给捏碎了。
“谁死了.......”
林倾白声音颤抖的问。
凉瑶楚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皱起眉头说:“什么谁死了?”
林倾白却没有回答凉瑶楚的话,他猛地站起身,两步冲到了方才说话的那人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双眸通红的问道:“你方才说,谁被万箭穿心?!”
“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