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2)
为什么会是山莓果脯?
为什么偏偏他带的是山莓果脯?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犹如潮水一般朝林倾白扑来,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胸口炸裂,心脏犹如被人拧绞一般一滴滴的往下滴血,难受到几乎无法呼吸。
.......
“师父,才喝完药不能喝茶!这是凉大夫和我说的。”
他仿佛又看见郗安坐在他面前。
郗安小手在果子里挑挑拣拣,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放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欠着身子递到了他的嘴边,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
“师父,你爱吃吗?”
“上次府里的小青子从老家回来不是带了一袋野果子,我看师父在那堆果子里只挑着山莓吃,就知道师父喜欢,我还特意去问过凉大夫了,她说吃山莓对师父的身体有好处我才去摘的,师父,你喜欢不喜欢啊?”
“师父,你喜不喜欢.......”
“师父,你喜不喜欢啊........”
“喜欢......”
“嘿嘿,外面还有一大篮子呢师父,等到过两天出太阳了我就把果子晒成果脯,师父以后喝药的时候吃,这样师父就不怕苦了。”
“那师父,你还生不生我的气啊?”
“师父,你别生我的气了......”
师父......
师父.......
那一声声的轻唤在林倾白的耳边,听得他眼角涨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倾白紧咬着下唇、站起身走到了肖祺的身侧,问他:“你为什么会有山莓果脯.......”
林倾白刚刚吐完,嗓子又低又哑,听起来就像是手指划过粗糙的墙壁一般。
肖祺转过身望着他,目光顿了顿。
他看见林倾白脸色苍白,右手捏着布袋,按在胃腹上,白衣被按的褶皱不堪,左手举在他面前,细白的手指将那个山莓干捏的很紧,用力到指尖泛红,山莓干都快要被他给掐爆了。
肖祺问:“你喜欢这个?”
林倾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向前大步的朝他逼近几步,他红着眼睛,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山莓果脯?”
肖祺皱起眉头,望着那个果干忽然觉得很烦躁,随口道:“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
肖祺被林倾白问的不耐烦了,回过头双眸无不冷漠的望着林倾白说:“在我们妖族有一座果山,里面什么果子都有,而这些———”
肖祺说着一把拽过林倾白手中紧捏的布袋子,举在林倾白眼前说:“而这些山莓果子,是果山上最普通!最不值钱的果子!人人都可以采摘晾晒作为果脯,傅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
林倾白的身子一顿,那双眼睛中所有的急切,所有的情绪起伏,都随着肖祺的这句话,犹如暗夜的烛火般,闪了闪,暗了。
他的手悬在空中,指尖无措的颤了颤,一点点的收回了手,手垂在身侧,指尖捏着的山莓落在地上,弹了两下,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这样.......是我没有去过妖族,孤陋寡闻了.......”
林倾白声音淡淡的说着,衣袖被风吹的连绵而动,而他没有一丝表情,转过身走向远处走。
肖祺望着林倾白单薄的肩颈,沉默了半响,难得发了一次善心,抬声道:“你若是喜欢山莓干,剩下的这些给你。”
林倾白遥遥站在山脉边,背对着他,苍白的
身影映在山脉上空的星辰中,看不清他此时的脸色,却只听林倾白声音拒人千里的说:“.......我不喜欢山莓干,也不喜欢拿别人的东西,谢肖公子好意。”
肖祺的手捏着布袋一紧,没有再说话了。
不多时凉瑶楚和何昉棱两人乘坐着飞鱼也赶了上来,上来就是你争我吵的。
“我方才都说了让你和莫御罗坐一个鱼正好,你非不听,现在差点出事是不是?”何昉棱说。
“你怎么不去和他坐?非要我去?”凉瑶楚反唇相讥。
“自然是因为你轻啊!莫御罗那么重一块,他和玄彻两个人坐一个飞鱼,你想要把那个飞鱼累死啊?”
听见何昉棱这样说,凉瑶楚嘴巴张了张,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倾白听见他们争论,皱着眉头走上前问:“莫御罗和玄彻呢?”
何昉棱和凉瑶楚立刻脸露难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何昉棱走上前对林倾白说:“他们俩坐在一个飞鱼......体重太沉了,方才险些从飞鱼上掉下去.......”
何昉棱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林倾白的神色,瞧着林倾白脸色一沉,何昉棱又赶紧说道:“但是!方才羌缦机智,抬手画了一道水浮符咒,将他们三人给浮了起来,现在正在下面呢,应该等会就上来。”
林倾白眼睛跟刀子似的瞪他,瞪得何昉棱脸上的笑意全无。
何昉棱后背发麻,转过身看向凉瑶楚求救,却见凉瑶楚早已走到距离林倾白老远的地方,正佯作正经的朝山脉下面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替何昉棱说一句话。
何昉棱只能不尴不尬的对着林倾白赔笑脸。
所幸,没过多久小飞鱼就带着玄彻和莫御罗一起飞了上来。
那小飞鱼飞的很是费劲,连身上的两个小鱼鳍都在忽闪忽闪的发力。
等到它气喘吁吁的将两人驮上岸之后,两人一鱼都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一样。
而那只小鱼就犹如脱水了一般,翻着肚子躺在地上,尾鳍在地上弹了两下,身上的蓝光猛地一灭,又变回了一张符咒。
肖祺两步走上前,问凉瑶楚:“你方才说你为了救他们使用了水浮符咒,是不是使用了法术?”
肖祺的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
凉瑶楚紧干咳了两声,有些心虚,却依旧撑着声音说:“除了这个飞鱼符,用什么符咒能不用法力画符,不过我方才查看了一圈周围,在山脉之上没有法力屏障了,是安全的。”
听见凉瑶楚这样说,众人吊起来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何昉棱的折扇放在胸口处扇了扇,说:“还是你机灵。”
凉瑶楚冲他挑了一下眉。
林倾白说:“就算是没有惊动王族众人我们也要尽快行动,鬼族王宫里守卫众多,速战速决。”
林倾白这话说完,几人开始朝前方的王族宫殿处走去。
山顶上是一片平原,王族皇宫就建在这一处平原之上,天空上的云压得很低,从远处望去宫殿的砖瓦房顶好似一排排的大雁在云间展翅。
越是走近,越是能够看见皇宫之中的灯火摇曳,屋顶之上挂着红花红福,在黑夜中随风瑟瑟而动,无半分喜庆之感,只觉得红色似血,静谧又诡异。
几人一直向前走,何昉棱走到了肖祺的身侧,手中晃着折扇,佯作满不经意的问肖祺:“肖公子啊,这深夜你骑着七彩羽鸟来到王宫,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
肖祺笑的坦然说:“实不相瞒,我来到鬼族其实还有一事。”
“哦?何事?”
“相传鬼族王宫中有一上古
神剑,我想一睹其风采,便计划今日前来碰一碰运气。”
鬼族神剑的传闻众人都听说过,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何昉棱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肖公子这样一说,我倒也想起那把神剑了,今日若是有幸,也想前去看一眼。”
肖祺侧过头望向了何昉棱,忽然冷不丁的问:“那你们呢,苏公子?深夜闯入鬼族王宫,所谓何事啊?”
“啊.......”何昉棱忽然被这样问道,脑中没有想要措辞,他对上了肖祺深黑的眼眸,仅是支吾了两下,立刻从容的说道:“我们来鬼族王宫不过是来参观而已。”
“仅是参观?”
何昉棱也不管自己编的话有多么的离谱,都面不改色的扯下去:“是啊,我们几人想着难得来鬼族一趟,总是要将鬼族逛一个遍,鬼族王宫如此神秘的地方,自然也要来看了看才算不虚此行啊......”
何昉棱手中的折扇扇的优雅,肖祺勾唇一笑,问:“所以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上来?”
何昉棱的折扇顿了一下,继续道:“自然自然,冒险精神不就是这样的,哈哈哈哈.......”
“那为何还要特意将我灌醉了再出门?”
这下何昉棱手下的折扇扇的快的都要起火了,他的头上冒出了两滴冷汗,哈哈哈哈的干笑了好几声:“肖公子,此言差矣,你我一起喝酒乃是情分,怎么叫特意将您灌醉呢?绝对没有的事.......唉!师兄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啊,你等等我!”
话还没有说完,何昉棱就脚底抹油跑了。
肖祺望着他们几人的背影目光暗了下来。
几人走到很快的,大约一刻钟左右他们就走到了鬼族宫殿之下。
鬼族王宫与方才静谧的山顶不同,这里十分的热闹,所来之人络绎不绝,像似在举办公主的婚礼宫宴。
许多鬼族之人穿着华丽富贵的从山脉的另一边过来,大多的人都已经完全的化为了人形,看着与普通人无异。
许是因为鬼族王宫的山脉很难进入,将外族之人都过滤掉了,所以鬼族王宫的城门大敞开,只有一个长着脑袋和手臂的小鬼坐在门口,拿着一只笔登记来往的宾客。
他穿着一身宦官的衣服,摇头晃脑的问:“姓名——”
“秦王侯,秦勇。”
“恩,带了什么礼?”
“玉器一套,献给鬼王。”
宦官抬眼瞄了一眼玉器。
那玉器虽是上等,但是却并不算稀有,于是宦人又是一副摇头晃脑的不耐烦模样,在册子上随手写了几笔,说:“在那边排队等着吧。”
今日前来鬼族恭候之人众多,即便是登记完,还需要挨个排队走进宫殿中。
“下一位——”
那宦官就像是木偶一样,在黑夜中只能看见他的双手和头悬浮在空中,等到下一位前来,他又是依照前面的问法。
“姓名——”
“小的是方将军家的二表舅的大舅哥,李门。”
一个脊背佝偻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前,他身上穿着简陋,站在宫城门口畏手畏脚,没有方才秦王侯半分的王族气场,就连说出来的名号也是扯了八竿子远。
然而那宦人小鬼却什么话也没说,依旧是抬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带了什么礼?”
李门身后牵了一只魁梧的黑兽,夜晚太黑了,黑兽黑的恨不得被掩盖在浓夜中,看不清它的长相。
李门将黑兽朝前面牵了牵,对宦人说:“是一匹妖族的千年黑熊兽。”
宦人抬眼看了黑熊兽一眼,又从桌子下面摸出来一个泛黄的小册子,啐了一口唾沫翻找起来。
过
了一会他眼睛一亮说:“千年的黑熊兽,好啊好啊!三星珍稀之物!”
于是宦人大笔一挥,将黑熊兽记录在册。
随后他立刻笑容满面的朝前走了两步,将那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奉坐上宾,毕恭毕敬的说:“您这边请———”
李门牵着那足有三人之高的黑熊精直接走进了宫殿,甚至连旁边的队伍都不用排,从正殿宽广的阶梯上踏了上去,在阶梯的人潮纷拥中径直朝着灯火辉煌的宫殿走去。
“.......”
看见这一幕,几人皆是一阵沉默,何昉棱默默的说了一句:“之前就听闻鬼王荒唐,只认钱不认人,原来是真的......”
守门的宦人压根不论官职的高低,哪怕前来之人是乞丐,只要带的礼足够稀有贵重,他也会笑的一脸谄媚,躬着身子将人朝宫殿之上引,就差没有跪下去给人磕两个了。
“这不正好,拿钱就能进,也省的想主意了。”肖祺说着,转过身四周看了一圈,寻找可以当做献礼的物件。
与此同时几人也在互相看着,而后各个面露难色。
他们这次是出来夜闯皇宫,又不是搬家,自然是轻装上阵,平日里能拿的不能拿的全部都没拿,几个人把身上的角角落落都摸遍了,也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
最后莫御罗依依不舍从衣兜里拿出今日才捡到的蛋,吸了吸鼻子说:“.......那不然,就把这个送给他们吧。”
“我觉得不可。”何昉棱思索了一会说:“我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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