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努力就只能继承家业(2/2)
可是……
“如果是临时集合，一般都会用广播通知，至少也会有工作人员在走廊上挨个练习室喊人。大家离开练习室出门下楼也会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你刚刚有听到任何声音吗？”
今天是一个阴雨天。
走廊靠外侧的玻璃窗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透过水汽望出去，一大片灰蒙蒙的，几乎分不出天地和时间。
冬天的傍晚天色本就暗得早，此时走廊上的灯已经白晃晃地亮起，漫长的无人走廊这样看着有些空寂。
青年站在练习室外，轮廓流畅的面容清泠泠的，扭头微笑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欧阳杨莫名打了个寒战。
“……星哥，你别吓唬我了！或许，或许就是他们去舞台录制区集合了，我们俩在洗手间没听到呢？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
易匀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点头应了声“好”。
乍一看到所有人几分钟里突然间“蒸发”，说没慌肯定是假的。
但是稍稍分析一下很容易就能发现怪异的地方。
譬如说，练习室里别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只有往常一直开着的摄像机没有显示录制中的跳动的红光，显然是关掉了。
“你在门口等一会儿，我进去看一下。”
欧阳杨紧张兮兮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别别别，我跟你一起进去，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我心里发慌……”
易匀星走到了练习室里的摄像机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后压低了声音。
“你看，摄像机是关掉的。”
节目组为了录制素材，摄像机24小时都开着，现在突然关了，能是因为什么？
“啊？”欧阳杨懵逼地盯着摄像机看了一会儿，“所以……”
“所以，这多半就是节目组临时起意，或者早有预谋故意吓唬我们的一个恶作剧而已——今天是万圣节。”
“至于为什么要把摄像头关掉，因为里面有之前录制的素材，很容易把他们关摄像头的动作也录进去，会穿帮。”
“摄像机的卡也拔掉了。”
欧阳杨顿时恍然。
“万圣节？我们是被节目组当成了整蛊对象？”
“嗯，毕竟在三公舞台之前还有一周需要有正片的素材，我们又没有进行什么大的活动，练舞的部分在三公舞台开始前不可以透露多少，节目组缺素材，肯定会想办法整活的。”
知道不是灵异事件，一切就变得没什么诡异色彩了。
欧阳杨一直揪着他衣袖的手松了开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被我乌鸦嘴说中了，碰到了幽灵船那样的事情。”
“怎么会？”易匀星轻笑着指了指外面墙上贴着的标语，“跟我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欧阳杨被逗得一乐。
“那我们是应该配合节目组把整蛊做完，还是？”
“都戳穿了，还怎么配合下去？我演技好像没那么好……”
易匀星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衣袋里的手机。
他还可以联系到小路老师。
小狐狸清俊的桃花眸里划过了一丝狡黠的笑。
他看了一眼房间天花板角落的监控。
“不如我们反过来整蛊节目组吧？”
监控室。
练习生们挤作一团，兴奋地盯着监控画面，想看到被众人投票选中的天选“被整蛊之子”——星哥和欧阳看到空荡荡的练习室时会露出怎样惊恐的表情。
昨晚节目组来征集万圣节的活动意见，大家合计了一下，觉得这种节日还是扮鬼整蛊最好玩。
于是今天借着星哥和欧阳去洗手间的空档，他们火速轻手轻脚地全部离开了练习室。“等天再黑一点，我们一会儿把走廊的电闸也拉掉，欧阳可怕黑了，他绝对会尖叫！”
“cos女鬼的兄弟准备就位了吗？等他们两个下楼去到舞台录制区，一定要及时准确地吓死他们！”
“唉？你们看星哥在房间里干什么，他怎么一直都不离开练习室啊？”
下一瞬，他们面前的监控屏变成了一片黑灰色。
易匀星精准地把衣服外套抛上去盖住监控头后，掸了掸手转过身。
“现在他们应该看不到我们的动向了，出去的时候记得避开摄像头——走吧，真正的万圣节整蛊夜，正式开始。”
监控室里，看不到练习室房间监控镜头的练习生们面面相觑了一阵。
“这什么情况？是监控坏了吗？”
“不可能吧，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那我们看不到星哥和欧阳的动态了怎么办？”
“没事，他们又不可能一直待在练习室里，其他监控这不都好好的吗？”
练习生们聚精会神地盯着其余的监控画面，试图在里面找到两个人的身影。
从走廊到楼梯口，再到一楼的舞台录制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画面里只有雪亮的白光打在地面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难道星哥和欧阳杨就选择在练习室里等着了？”
“干脆提前拉掉走廊的电闸吧，整栋楼都黑了他们肯定会出来的。”
尹绍拿起对讲机和守在电闸附近的练习生联系：“把电闸拉掉。”
几秒后，练习室大楼的灯光一瞬灭了。
将近傍晚六点，夜色已经笼罩下来。
监控器的画面变为了夜视的景象。
“嘶，你们真别说，大晚上的这样黑咕隆咚的是挺恐怖的，要不是监控室里人多，我也害怕。”
“难得啊，欧阳那么怕黑居然没有尖叫，他们人呢？”
“不会是在练习室里睡着了吧？”
“欧阳有可能睡着，星哥那么勤奋的人怎么可能？”
尹绍等得有点心慌：“要不让扮鬼的兄弟上楼去看看？”
“那也行。”
走廊的死角，易匀星拽着欧阳杨半蹲下身，听着从楼下一阶阶靠近的脚步声。
他有意地压低了呼吸。
这个死角隐蔽，但是视野不错，稍稍探出头就可以直接看到楼梯拐角处的情景。
大概是他和欧阳杨太久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整蛊的人有些担心，所以派了人上来找他们。
两个扮演女鬼的练习生戴着长发头套，穿着一席拖地白衣，缓步往三楼走。
因为拉了电闸，楼梯上也是漆黑的，只能借着窗子里透进来的一点光看到前面的路。
平时感觉很快就能走到尽头的走廊在夜色笼罩下好像一只野兽张开了深渊巨口，整栋楼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寂静一片。
“哎，你说星哥和欧阳到底还在不在练习室里啊？”
“应该还在吧，监控都没拍到他们出来，他们还能去哪？”
“可是怎么没声啊……”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走在前面的练习生扭过头小声安慰同伴，“你看我们穿成这样，就算真的有鬼，鬼也只会把我们当做同类——”
“哐”！
他看到后边的同伴一个踉跄撞在了楼梯的扶手上边。
对方一手扒拉住扶手，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底的神色竟然有些惊恐。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了？没撞疼吧，你这什么表情——”
他伸手去扶同伴，刚伸出手，手臂就被对方一把拽住了，拖着他就往楼下跑去，速度堪称百米冲刺。
“哎——你？！”
他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
三楼的楼梯口，刚刚距离他不到半层楼的地方，阴暗的天光在楼梯上拉出了两道很长的影子。
两个无脸人站在窗前，面对着他们的一面在阴影中根本没有五官的凸起。
身形很臃肿，看起来比两三百斤的人还要魁梧，上面黄黄绿绿得混成了一片，就像是那些悬疑小说里尸体因为在水里腐烂太久而形成的巨人观。
一声惊呼顿时冲出了喉咙口。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两个练习生越跑越快，压根没敢回头。
一边跑一边又忍不住想了一遍自己知道的所有灵异故事，一时间心头更凉。
节目组这片场地原本好像就是郊区，为了录《星光101》才买下来建了这些楼房。
听说这种没人买的地以前都是坟地。
所以是今天节日特殊，又关了灯，他们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两个人狂奔到了一楼，冲出练习室大楼，狂跳的心脏才平复了一些，刚想去到监控室找其他人讲讲刚才的经历，还没去到隔壁楼，就见隔壁楼的灯光倏地也灭掉了。
“这……这什么情况？”
“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两个东西对不对！？”
同伴疯狂点头：“是啊是啊，那是什么啊，脸上都没有五官，我靠，体型还巨大，僵尸吗？！”
“那栋楼的灯怎么也灭了？”
“不知道啊，我们，还过去吗？”
“别去了别去了我害怕，我们找个有路灯的地方待着吧，你快用对讲机联系一下尹绍！”
练习室大楼里，易匀星抬手摘掉了后脑勺戴着的银色面具，又把身上披着的废旧窗帘摘下来，取下了里面用做填充的两个大坐垫。
这些都是他们在练习室里找到的道具，用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欧阳杨笑得前仰后合。
“星哥，你刚刚看到了吗，那两个练习生看到我们时候的表情，真的跟见鬼了一样，哈哈哈哈哈……”
易匀星勾了勾唇，低头看了一眼几分钟前手机上他和小路老师的聊天记录。
【易匀星：小路老师，在吗？今天万圣节整蛊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是一伙的，故意装神弄鬼吓唬我？】
【路景策：学长果然很快就看出来了。是节目组的要求，练习生们自己策划的，我看过他们的行动方案，破绽有点多，应该吓不到你。】
【路景策：既然学长看出来了，我现在将功赎罪还来得及吗？】
【易匀星：那要看小路老师的表现，你现在跟其他练习生在一起吗？】
【路景策：嗯。】
【易匀星：在监控室？】
只有监控室可以准确捕捉到他和欧阳杨的动向，从而实施后续的整蛊方案。
【路景策：需要我做什么？】
【易匀星：这么容易就被策反了？小路老师是不是有点太没原则？(狐狸微笑)】
【路景策：对你要什么原则。】
【易匀星：那就麻烦小路老师去电闸那里，把监控室那栋楼的电闸也拉掉吧，我躲监控怪累的。】
【路景策：好，然后呢？】
【易匀星：然后……然后你出来，到别墅旁边的那个小树林里等我，我跟你碰面，后续整蛊计划见了面再说？】
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躲避监控，事情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易匀星向欧阳杨解释过了他留下手机的事情，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
被他们吓到的练习生肯定会告诉其他人看到“鬼”的事情。
在监控室里的练习生发现断电了以后也会出来查看。
所以他们得有个人去把电闸室的门锁死。
然后等那些练习生们分散开来去练习室大楼查看，再逐个击破。
“我明白了星哥，那我去电闸那锁门，你去找路老师？”
易匀星点头，两个人快步下楼，确认外边没人以后，从后门绕出，各自往目的地跑去。
夜风拂面带着些湿凉。
远处食堂里已经飘出了浓郁的菜香。
易匀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装扮用的窗帘和坐垫，因为剧烈的跑动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跑到别墅边上的小树林前，侧身往里走了走，躲到了一处灌木丛后。
【易匀星：小路老师，你来了吗？】
原本这个点他们应该去食堂吃饭了。
现在训练了一个下午，又为了万圣节的整蛊忙活了半天，肠胃已经在叫嚣着饥饿。
尤其是远处食堂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一直在勾动他胃里的馋虫。
手机振动了一下，易匀星从饭菜香味里回过神。
【路景策：很快就到，你在哪儿？】
【易匀星：灌木丛后面，你过来我能看见。】
两分钟后，他等到了小路老师，还有小路老师带来的一袋肉包子。
肉包子是捂在羽绒服里的，热气腾腾。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易匀星拿出一个肉包，指尖倒腾了一下，低头咬了一大口。
鲜香的香菇猪肉馅极大满足了他的味蕾。
“给，你也吃……不着急，他们反正找不着我们，我们吃饱了再聊整蛊计划。”
路景策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边半蹲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肉包子时，顺势碰了碰他的手背，发现他的手温度偏低以后，立即牵过他的手一起塞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时间不早了，你练舞一向不怎么休息，肯定饿了……好吃吗？”
易匀星点点头。
“好吃。”
小路老师的右手裹着他的左手，捂在羽绒服衣袋里暖和得不行。
“你膝盖上放着什么？”
易匀星腮帮子鼓鼓的，含糊地小声答。
“是刚刚在练习室大楼里装鬼用来吓唬其他练习生的道具……我们用你的手机录个vlog吧，省得导演组整蛊计划失败，没有素材来找我‘麻烦’。”
“吃包子的画面也拍？”
青年被肉包子的味道勾着，浑然没有意识到比起吃包子，他的手还放在路景策的口袋里更不适合出现在视频里。
“拍吧。”
他抬眸看向了手机自拍镜头，桃花眼弯了弯。
“观众朋友们，现在大家看到的是路老师的vlog视角，我们正在小树林里，做万圣夜整蛊活动前的准备——太饿了，不吃饱哪有力气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