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靠着睡(2/2)
“下次出门和人聊天多穿点，起码套一件羽绒服。”
“好。”
“洗完澡先吹了头发才许和猫玩。”
“好。”
“晚上再踢被子，我就拿绳子绑人了。”
易匀星捧着碗掀了掀眼皮。
“……知道啦小路老师。”
“嗯……刚刚和欧阳杨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听说我生病了来看看我，顺便给我送零食，还有问我下午去不去上课。”
易匀星用筷子头轻轻敲了敲路老师的手，带着些讨巧的意味。
“我吃完饭吃过药，可以去练习室练舞了吧？”
路景策抽了手，拿起筷子在他额上轻碰一下。
“你的请假条批的是全天假，导师都没有允许，谁同意你去上课的？”
“……我好多了。”
“烧完全退了吗？”
“……那倒是没有。”
“那就不行。”
易匀星遵循小路老师的嘱咐，老老实实留在房间门里休息了一整天。
不能做剧烈活动，睡觉睡多了又睡不着。
他躺在沙发上偶尔翻翻书，大部分时间门陪着路易玩，只差拿一个保温杯倒上热水泡上枸杞，再拎个鸟笼子去公园看人下象棋就可以少走四十年弯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等到晚上吃完药，小路老师上完一天的课回来看他，他的烧终于退了。
周六，《星光101》第三次公演。
节目组一早就安排了大巴车，指挥练习生们带好表演要用的道具和饰品，准备前往市中心的体育馆。
算上在那边彩排的时间门，流程安排还是很紧的。
练习生们大都是第一次去那么大的舞台表演，一路上聊天声不断。
“我以前去那个体育馆都是看其他明星的演唱会，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竟然能去那里表演！”
“之前一千人来看公演我就觉得很多了，两千人得多大排场啊！”
易匀星拿围巾遮住了眼睛，把座椅后仰，靠着椅背闭着眸子补觉，顺便听后排的欧阳杨和尹绍聊天。
“星哥在睡觉，我们俩小点声……我妈妈本来说要来现场看我表演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根本就没抽到票。”
尹绍玩笑着嘲讽：“还想抽到票？那么多预约的粉丝里随机抽2000人，这概率虽然比中彩票大点，但也差不多了。”
“哎，那这次我们入场能不能在体育馆外面看到给我们应援的粉丝啊？”
“肯定可以，这个星哥应该有经验。”
“都快三公了，星哥怎么睡得着啊？好像一点也不兴奋？”
“星哥以前在国外都有过巡演，这个都算小场面了。”
“也是……”
昨夜被路易半夜挠门闹得没太睡好的小狐狸发挥多年练就的倒头就睡技能，在人声喧嚷的大巴车上很快睡得不省人事。
青年盖在脸上的围巾随着大巴车路上的颠簸一动一动的，大概是围巾的绒毛拂过脸颊有点痒，他皱了皱眉，侧脸把脑袋往自己的肩上蹭，蹭了一下没蹭到。
小狐狸的眉心彻底不爽地皱了起来。
路景策侧脸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他们坐在最前排，易匀星又在靠窗的位置，后边的练习生都在和身边或者身后的同伴聊天，没有人注意他们。
小路老师面不改色地伸手把易匀星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睡得迷糊的小狐狸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感觉脸侧多了一个很舒服的倚靠——尤其还可以贴着蹭，把脸上难受的围巾绒毛全部蹭掉！
青年殷红的唇弯了弯，主动侧身，用力在小路老师的肩上蹭了两下，自觉找到了最舒服最温暖的肩窝的位置，不仅靠着舒服，而且脸上还不会晒到太阳。
路景策等着歪着头的小狐狸在他肩上睡安稳了，用另一只手把窗帘拉严实，确保窗外的光线不会打扰对方睡觉，拿了准备好的毛毯盖到了他膝上。
大巴车在郊区行驶还算快，但是这个时间门上下班高峰还没有过，进入市区以后就开始堵车。
到了距离体育馆三四条街的路口，堵车的状况特别严重，几乎要等三四个红绿灯才能过马路。
车里不少会晕车的练习生被大巴车时不时的刹车和启动颠得脸色苍白，恨不得立刻下车冲去厕所呕吐。
易匀星半梦半醒中估摸着体育馆该到了。
但是脑袋枕着的东西又很舒服。
配合着时不时颠簸一下的车，就像小时候他妈妈带他去公园坐的摇摇椅。
他索性重新让自己的神思昏沉下去——反正小路老师在，如果到地方了会有人提醒他的，用不着担心。
《星光101》第三次公演舞台早在今天之前就做足了预热。
先是几位导师发微博亲自给练习生们助力，然后是各个练习生公司的前辈给自家师弟门拉票，再是受节目组邀请到三公现场观看舞台的圈内资深音乐人、导演、制片……
《星光101》的官微还提前放出了三公的彩排片段。
成团夜前的最后一次公演舞台，对于出道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各个练习生的粉丝超话里到处都是应援口号和精修图，各种短视频平台上练习生们的安利视频层出不穷，到现场应援的粉丝更不用说。
隔着一条马路已经能够看到表演的体育馆周围被熙熙攘攘的粉丝群体围得水泄不通，各色的应援灯牌、荧光棒、横幅、人形立牌混杂在一起，见到节目组的大巴车开过来，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易匀星——老婆——我们来看你了——你想我们了没有——”
“欧阳杨加油啊！稳七冲六，直接出道！”
“尹绍勇敢飞，哨子永相随！”
“段朔大vocal！刀群舞吓死他们！”
前两次公演都是在节目组自己的场地里，练习生们一早待在后场，没有机会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除却几个有过参加选秀节目的练习生还比较镇定，其他人已经忍不住趴在车窗上惊叹起来——幸好大巴车是单向透视玻璃，外头的粉丝看不到里面的人。
“天，来了好多粉丝，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我找到我的粉丝群了，啊！他们还做了我的立牌！”
“外面就有这么多人等了吗？！”
导演在大巴车最后排拍了拍手，车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二十几道视线朝着导演望去。
《星光101》的导演在圈内是出名的综艺导演，除了选秀节目以外还有过不少热播综艺。
“大家看外面的粉丝，人多不多？”
“多！！！”
小狐狸一个激灵，纤长的眼睫猛地颤了一下，有要惊醒的预兆，被小路老师轻轻捂住耳朵哄了下去。
“大家希不希望以后自己能去各个城市中心的体育馆开演唱会？”
“想！！！”
路景策捂着小狐狸的耳朵，低声安抚：“没事，继续睡吧，到了我会叫醒你。”
导演微笑一下：“下下周的今天，就是大家的成团夜了，前七名的练习生就会成团出道，除了全国巡演，还会有机会上各大卫视，各大晚会的舞台，甚至出国去进行巡回表演。”
车厢里寂静了一瞬。
25个练习生，争夺7个成团名额，他们走到这一步，之前在节目里也好，在公司里也好，所有的汗水和付出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导演缓声续道。
“我知道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舞蹈vocal练习时间门，有不同的粉丝基础。”
“但《星光101》已经给你们提供过很多次机会。从初舞台到主题曲，再到一公二公，每一次舞台都有练习生逆袭，也有人跌落，哪怕到了今天——”
“现在你们所有人的票数是清零的，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三公舞台是给你们的又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今天晚上的直播舞台了。”
“大家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小狐狸这次学乖了，赶在那声震天响的“有”字之前把自己的脑袋缩到了路景策的颈窝里。
导演的公演前动员结束，练习生们的热情空前。
只可惜路上依然很堵，大巴车在车流间门艰难前行，短短一千米路卡了二十分钟才抵达体育馆后门。
“学长，学长？”
易匀星从“摇摇车”里懒洋洋地睁开眼。
目光落到不远处大巴车里的座椅时，尚带困倦的眼眸瞬间门清明了起来，下一刻就发现自己正歪着脑袋枕在小路老师的肩膀上，眼见着大半边身子也毫无社交距离地靠在了对方身上。
大巴车已经将将要停下了。
小狐狸手一紧，匆忙握住座椅扶手坐直了身子。
“我……”
“昨晚路易挠门，你没休息好，我知道。路易太黏人了，像你，今晚我把它的窝放到卧室里来，有人在边上它就不闹了。”
小路老师的语气与往常没什么分别，连眼角眉梢都没有露出什么端倪，也把他想解释的话提前说了。
易匀星抿了抿唇，揉了揉睡久了有些发麻的指尖。
“……什么叫路易太黏人了像我？我哪儿——”
小路老师微一挑眉，不紧不慢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肩。
刚刚就蹭在人家肩上的小狐狸耳廓“噌”地红了，心虚地别开了脸。
大巴车停稳，交头接耳聊得火热的练习生们在导演和工作人员的指挥下鱼贯下了车。
欧阳杨注意到易匀星脸颊上一片刚刚睡醒的毛衣压痕，瞪大了眼。
“星哥，你不会一直在睡觉，刚刚才醒吧？”
易匀星揉了揉脸。
他们还没化妆，他脸上只涂了基础的保湿水乳，怎么□□都没有关系。
“对啊，怎么了？”
“不是，导演刚刚激情澎湃那段讲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见？”
不能够吧？导演那段说得慷慨激昂的，嗓门那么大，跟拿着扩音器讲话都差不多了，而且导演说完以后他们也扯着嗓子喊了几句，星哥睡眠质量这么好，这都没有被吵醒？！
易匀星低头回忆了一下。
他隐隐约约好像是记得有这么一茬的。
导演好像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什么“公演”，什么“机会”之类的。
但是他还没听清几个字，耳朵上就好像罩了个罩子，导演后边的话就变成了“公演……嗡嗡嗡……机会……嗡嗡嗡”。
青年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一个字也没听见，导演说了什么？”
欧阳杨跺脚：“哎呀，这种赛前鼓励就是要临场听了才有效果，复述起来就不激动了！”
尹绍也忍不住好奇：“星哥，你一直睡着路老师就没叫醒你？”
小路老师大概会生怕他没有睡好。
路景策无奈地笑了笑。
“没事，我大概也猜得到导演说了什么，无非是希望我们三公好好表现，对不对？虽然我没听到那段，但你们放心，我对三公——”
欧阳杨：“志在必得？充满自信？心向往之？”
“……对。”
“可星哥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兴奋。”
“我这个人兴奋都藏在心里。”易匀星轻咳一声，“我的心脏很兴奋，只是五官不听使唤，你们要信我！”
后门的入口是禁止粉丝在外面应援的，但是大巴车目标太大，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一部分粉丝围在了体育馆后门对面的街上。
距离三公舞台还有十几个小时，寒冬腊月里粉丝们一大早就到这里来等候，练习生们都不好意思就这样离开去化妆间门。
导演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练习生们隔着隔离横幅跟粉丝们互动。
练习生们的粉丝来得不少，但是最多的还是导师们的粉丝，尤其是路老师的粉丝应援色星空蓝几乎占据了浩浩荡荡一大片地方。
易匀星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他家的银海。
一方面是银白色的灯牌在白天和阳光交融在一起实在是有些醒目。
一方面是他捕捉到了他家“缺德”粉丝们定制的超长横幅。
上书网络上随处可见的应援语。
“世上老公爱谁谁，老婆只有易匀星！”
底下一行小字。
“老婆我们爱你！”附带一颗小爱心。
易匀星在网上见多了自己“老婆”的昵称，线下也有不少站姐这么叫他，自认为已经挺习惯了。
粉丝们开心叫什么都行，反正只是一个昵称而已。
“老婆”和“老公”、“哥哥”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表达喜欢。
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脸皮。
真的在这儿看到这么大一张横幅，这么大几个字，小狐狸尴尬得炸了毛，脚趾开始扣地。
粉丝们觉察到他的目光，很默契地举起了手里的横幅，几个大字迎风招展。
“老婆！！！看这里！！！”
他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这不会是你们给我想的三公舞台的应援语？”
粉丝们：“对呀！！！老婆喜不喜欢！！！”
“……喜欢。”
喜欢的，但是喜欢中夹杂了一丝咬牙切齿。
粉丝们似乎很喜欢逗他玩，笑了一阵后又从后边拿出了两个等比例的人形立牌。
这次不行夺笋了，两个立牌的服装和动作都很帅。
“老婆再看这个！！！老婆，你的脸怎么红了？”
易匀星满意地点点头，解释道。
“刚在车里睡觉，房间门里养的小猫昨晚一只猫睡有点害怕，一直挠门要进卧室，陪了它一会儿，所以早上在补觉。”
“今天晚上还能看到小猫的照片吗？！”
青年笑起来。
“能啊，晚上三公结束让小路老师拍给你们看。”
小路老师侧脸看过来，冷峻的眉宇悄然化冰。
“我看着很像工具人吗？”
他们两个人的粉丝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老婆三公舞台要加油啊！我们没抽到票，只能在外边支持你了！会实时看直播的！”
“路景策你也要多营业啊！既然不用上台表演，在微博上晒个猫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