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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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错觉一样。

    大概觉得这话题有意思,没一会,朝岁又道:“若我是江宴,更简单了,等五师兄在破庙醒来时,我便要说有邪魔,有山茶花。”

    某些方面,小孩懂事到让人有点心疼,至少这件事上,他是为了不让哥哥担心而缄口不提。

    朝岁是这样想的,嬴辛无声抿了抿唇。

    在这沉默中,朝岁嗅到点微妙的意味,他起身看向嬴辛:“怎么,你不会说吗。”

    “我会,”嬴辛语气淡漠,“因为我不会像他那般害怕。”

    又是害怕。

    朝岁纳闷道:“他怕什么。”

    作为一个小孩,难道不是越害怕邪魔,越害怕吞下的山茶花,越要告诉哥哥,越要赶紧求救吗。

    嬴辛看了眼他,眼眸犹如平静无波的水潭:“害怕是因为,见识过邪魔轻易杀死郎中的厉害,害怕告诉哥哥,哥哥会被强大的邪魔盯上报复......我不是他,不会在意江叶草师叔的安危,更在意自己......你也是,师叔。”

    朝岁愣住。

    他忘了,他代入是师父,是总归来说,还算靠谱的臭老道,自己一定会坦白,而江宴面临的是,一个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

    面对这世间最强大的邪魔,尚是小孩

    ()    的哥哥,怎么能敌的过。

    倘若是现在的灵山主江叶草,玄沐仙尊座下弟子江叶草,江宴或许会说出来,就像江叶骅从小遇到再大的困难,都知道叫哥哥那样,觉得哥哥无所不能,而那时候的江叶草,也确实如此,足以为身为弟弟的江叶骅解决所有问题。

    江宴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朝岁难得沉默了。

    他与江宴不是一类人,有时候,确实会觉得难以理解,

    他默了许久,看向与江宴更接近的嬴辛,清眸露出一丝茫然。

    蹙眉低问:“就那么怕吗。”

    嬴辛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青年那双近在咫尺,纯澈干净的眼睛,流露出近乎天真的残忍。

    就像没有七情六欲的神祇,不明白为何有人要穷极一生追逐他,只在对方倒在他身后烬灭时,才会回头看一眼,不解的问:“为什么跟着我。”

    不过眼前这神祇,还有一点人气,至少他试图理解。

    “我不知道,”嬴辛低声。

    他不是江宴,不知道对方有多害怕,他也绝不会像江宴一样,因另个人的生死而诞生出恐惧这东西。

    不过,“师叔不是说过,他是个不安的疯子吗,想来很怕了。”

    朝岁神色莫名,说是说过。

    他以为小毒物日夜不安,是因担心会失去哥哥,就像踩在悬崖边上,随时要掉一般惶恐不安,没想过其中掺杂了别的东西。

    朝岁瞥了眼床头的几本医籍。

    书籍前半部,这小毒物,记载了制作的上百种无解毒物,心狠手辣到拿手下来炼蛊炼痋制毒,甚至记录这些时,字里行间透着的都是愉悦与洋洋得意。

    后半部,又像小孩似的,用深浅不一的笔墨,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哥哥’,伴着满页滴滴答答干了的泪痕褶皱。

    仿佛每一笔,都落在了心上,都难过的想哭。

    朝岁揉了揉额角。

    江宴与他并无瓜葛,故而借其抓走嬴辛这一因果,他能顺势将其一生推演出来。

    他不太理解江宴,所以很难共情,但就在方才,他想到一人。

    如果代入的不是臭老道,而是皇姐.......他以前有个很温柔的皇姐,如果是皇姐,他也会守口如瓶,不会让皇姐为他担忧,更不会让皇姐为了他去面对邪魔。

    因为他知道,哪怕皇姐再柔弱,也会为了保护他孤注一掷。

    朝岁心口犯了疼。

    久违的伤疤被触碰,又疼又痒,他纤长的睫毛扑簌不定,许久,目光落在沾有泪痕的‘哥哥’两字上。

    说起来,上次的法咒莲叶,还欠五师兄一个人情......

    在嬴辛诡异的视线中,朝岁默默到月见草四周,刨了刨土,挖出带有荆棘的妖藤。

    他挽起宽袖,细瘦的手腕从袖子里探出,妖藤缠绕上去,微微收紧,瞬间在白皙的皮肤勒出了红痕。

    朝岁另手施法,两指落在妖

    藤上轻轻一敲。

    *

    黄昏,十二月与一月交汇的这日,血月即将到来。

    尚未完全昏暗的妖都玉京上空,狂风四作,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妖时醉所处的红玉宫,更是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止玉京,整个妖界天上地下的气氛,随着天边渐升的血月,都变得凝重。

    只有一个离玉京十里的宫阁,气氛截然不同。

    准确来讲,只有里面的一个人不同。

    枝叶状的灯盏在殿内燃烧,散发着阵阵幽香,江宴独自哼着歌,兴高采烈在寝殿里翻箱倒柜。

    像是要赴一场盛筵,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格外认真挑选着衣物,乌发间缀了小草叶的辫子,随着忙碌的身影,晃晃荡荡。

    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他心情很好,直到刚拿起一件衣裳,蓦然听到个声音。

    由于太过诡异,江宴迟疑了瞬,眼珠飞快地左右瞥了瞥。

    他好像产生幻觉了。

    竟然听到了蚂蚱在说话。

    这时,一截熟悉的妖藤,在眼皮底下晃了晃。

    确认不是幻觉,江宴表情冷了下去,盯着那妖藤看,里面传来仅次于江叶骅的讨厌声音,是沈白休——

    “江宴,你知道你今夜所行之事,为不归路,你现在停下,来得及,我们谈谈。”

    从来只有他用妖藤监视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反过来,与他对话。

    江宴长长的睫毛低垂,玉面雪白,盯着妖藤看了许久。

    那在白皙皮肤衬映下,如血染过的唇扯起了一抹凉笑,随后碾死蚂蚁般,将妖藤掐断。

    “闭嘴,臭蚂蚱。”他烦躁的说。

    另端的朝岁手腕一疼:“......”

    果然没用......

    细白的手腕被扎得血淋淋,朝岁咬牙切齿地找来草药,在腕上缠了两圈。

    一抬头,少年眼神诡异。

    怀疑对方在用看白痴的目光一般看着自己,朝岁眯了眯眼,释放出一点危险的气息。

    嬴辛理智地移开视线,余光扫过沾了血迹的细腕,黑眸深处,流露出一丝莫名情绪。

    片刻,他道:“别白费力气。”

    推演不出江宴动向,但能推演出今夜结果的朝岁,幽声道:“我是看在五师兄的面上劝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用的。”嬴辛肯定道。

    朝岁意外:“你如何知道,”

    江宴是巫幽门的人,多半为炼妖壶而来,趁着血月对羸弱的妖皇下手,大开杀戒夺走神器。

    朝岁本想搬出五师兄,试试能不能拦下江宴的野心,可惜还没开口,就被掐断了联系。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嬴辛语气莫名:“因为他目的不是炼妖壶,”

    若他是江宴,他想的应该是,什么巫幽门,什么神器,什么无上力量,他有更重要的——

    “夺回哥哥。”

    所以再劝都没用。

    朝岁一默,轻耸了耸肩,难怪推演不出破局之法,只能口头阻止。

    这是死局,因为,“五师兄早就不是他哥哥了,现在是江叶骅的哥哥。”

    “他夺不回来的,”朝岁有点残忍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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