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117】(1/2)
翌日朝会散罢,裴瑕又被淳庆帝召去了紫宸殿。
裴瑕进殿时(),内侍正毕恭毕敬送谢无陵和扈将军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谢无陵眉梢挑起。
然眉眼间的那份得意,在触及裴瑕耳后那一抹细细红痕,陡然消弭。
裴瑕肤色白,稍微一点痕迹都格外明显,至于耳后那红痕.........
是怎样的姿势才能弄到那处。
谢无陵知道他不该去想,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因他也是男人。
男人嫉妒起来,不外乎两样,对外耍横,对内独占。
一想到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却是裴瑕日日夜夜唾手可得的,心脏好似置于油锅般反反复复煎熬,那份痛意叫他恨不得抽出长刀,将眼前之人一刀结果,一了百了。
裴瑕只清清冷冷瞥了他一眼。
见他骤然变换的脸色,还有些诧异。
倒也没那闲心去琢磨,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与内官一同入殿。
“贤侄,欸,贤侄——”
扈将军五根粗糙的手指在谢无陵面前晃了晃:“人都进去了,还看什么?”
谢无陵眼底戾气还未散去,语气也偏冷:“实在看他不顺眼。”
扈将军不解。
这裴丞相长得挺赏心悦目的啊。
却也没多问,只凑到他身旁低声:“方才我们与皇帝那般说话,会不会太放肆了?”
“放肆么?”
谢无陵语调散漫:“倘若您的侄子要您帮着在外卖命,还欠着银钱不肯给您。您上门讨要,反被他关在门外晾了整夜,您还能和和气气与他说话?”
“他敢!看老子不大棍子抽瘸他。”
“那不就得了。”谢无陵耸肩。
“可那里头的不是我侄子,怎么说,也是皇帝啊。”扈将军还是有些惴惴。
他在军中多年,“忠君爱国”四字已刻入骨髓。
谢无陵不同。
虽说三年前随三皇子谋反失败了,却叫谢无陵意识到,那把龙椅并没那么神圣庄严、高不可攀。
坐在上面的君王,也并非全然无错、无所不能的圣贤神仙。
那皇位,痴迷丹药女色的昭宁帝能坐,好大喜功乖戾浮躁的三皇子能抢,优柔寡断平庸无奇的淳庆帝能坐,凭什么持重冷静、用兵如神的燕王司马奕坐不得?
若非他谢无陵名不正言不顺,手里也没那样大的兵权,他没准也能往那把龙椅躺上一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谢无陵在心底如是说道,看向扈将军却并未表露,只道:“他是皇帝,燕王是皇叔,都是司马家的血脉,谁比谁高贵不成?”
真论起来,昭宁帝的生母不过一介卑微宫女,燕王的生母还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呢。
扈将军听得谢无陵的话,
() 只觉心惊。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狂悖之言都敢说!
忙拉着他:“行了,莫提这事。不是说要请我喝酒吃肉,快走快走——”
谢无陵被扈将军拽走。
龙涎香沉的紫宸殿里,淳庆帝恼怒得脖子都通红,怒叱着谢无陵的狂妄:“那个混账东西眼里压根就没有君臣尊卑,也压根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朕与他说尽好话,他却是油盐不进,非得将那两成利一并带走,还给朕下期限,只给朕五日时间!若是五日后交不出银钱,他便带着那五千兵马回燕北另谋生路!呵,好大的胆啊,另谋生路……”
淳庆帝拳头抵在紫檀木御案上,关节泛白,咬牙切齿:“他们能谋什么生路!一群大逆不道的逆臣,叛臣!如今竟还威胁到朕的头上,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他们么?”
裴瑕站在下首,沉默地听了淳庆帝这一番滔天怒火。
直到上首之人喘着粗气静下来,他才上前,抬袖道:“陛下息怒。”
“朕如今都被这地痞无赖欺负到头上了,如何息怒?”
淳庆帝冷笑:“当年在太极殿,叫龙影卫一箭射穿他的喉咙,哪还有今日这些事。”
裴瑕闻言,也知这是迁怒了。
他却无法辩驳。
毕竟当年的确是他求着淳庆帝留下谢无陵一条命。
只是谁也不知那谢无陵流放北地,竟还能有那样一番造化,卷土重来。
“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说的么?今日怎的一言不发。还是说,你为着个女人,仍对这谢无陵留几分情面?”
淳庆帝本想说“做男人做到像你这般窝囊的实不多见”,话到嘴边,到底忍住。
只抬手捏了捏眉心:“既是你当年心软留下的祸害,你便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总之这两成利,朕绝不会给。”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裴瑕自幼读圣贤书,这些教条礼法已成了他为人行事一套逃不出的准则。
当日午后,他在平康坊的胡姬酒肆里寻到了谢无陵。
扈将军已喝得烂醉,鼾声如雷,被两位娇滴滴美婢扶着去了隔壁客房。
谢无陵饮了半壶西凉春,也有些薄醉。
见着一身紫色官袍的裴瑕,他不曾起身,只懒散地倒靠在迎枕上,桃花眸噙着三分冷笑乜着他:“昨日不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今日刮得什么风,竟将裴丞相刮来这了?”
裴瑕不语,只屏退左右。
待到屋内没了旁人,他上前一步:“朝廷扣下燕北军费,燕王不满,人之常情。但今年安西旱灾、宁州战乱,已将国库掏空大半,朝廷并非有意与燕王为难,只一时拮据,捉襟见肘。饶是如此,陛下还是尽快命了户部和兵部筹备军资,不日便可发往燕北。”
“而你们私自带兵来长安,按照大梁律法,陛下大可治你们一个擅离职守、目无王法之罪,但念在你们此番前来,
情有可原,便不与你们计较。五日之内,户部与兵部定能将发往燕北的军费军资安排妥当,由你们带回燕北。但那两成利,还请使者回去与燕王重新商议一番。”
裴瑕说罢,谢无陵仍是那副慵懒姿态:“你这会儿过来,是以丞相的身份,还是娇娇郎婿的身份?”
裴瑕眸光冷下。
却也知道除非把谢无陵这张嘴给割了,否则在称呼之上,这登徒子绝不可能收敛。
他道:“既谈国事,自是朝臣身份。”
“朝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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