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你要动他先动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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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装在酒桶里?”

    其实,“装”这个字,江晚吟用的都还算谨慎。

    裴时序刚刚的意思,分明是要把这人做成人彘。

    不得不说,江晚吟刚听到时,着实吓了一跳。

    她记忆里,哥哥一向是温柔的,手段怎会如此狠辣?

    裴时序也怕吓到江晚吟,又改了口,笑笑:“没什么,这个人原是我手底下的账房,最爱酗酒,醉后犯了错,弄错了账本,我不过吓唬吓唬他罢了。”

    “是不是?”

    他转头,又看向那人。

    那人如蒙大赦,哪有不顺着的,赶紧点头:“正是如此,是我有错在先。”

    “你既已知错,这回便罢了,下不为例。”

    裴时序又道。

    “公子教训的是,我往后必会戒酒,绝不再惹事生非。”

    那人言毕,逃也似的奔出了门。

    “原来是玩笑。”

    江晚吟道,眉间却轻微地蹙着。

    可那人刚刚后背都汗湿了,却分明又不像只是玩笑。

    “这群老滑头,时不时便该紧紧皮,生意上的事情,阿吟你不必管。”

    裴时序又变成温柔的样子,迎着江晚吟进府,“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来了?”

    江晚吟早上也是一时累极,才撂下了他们,独自回了水云间。

    但冷静过后,她觉得此事再拖下去,只会贻害无穷。

    于是江晚吟便打算跟裴时序说清楚,然后跟舅舅离开。

    没曾想,刚进院子,便瞧见他在罚人,着实把她吓一跳。

    此刻知晓是误会,一看见裴时序,她昨晚的愧疚又浮了上来。

    “对不住哥哥,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是听闻陆缙生病,路过时想过去看一眼,我也不知怎会……”江晚吟垂着眼,想跟他道歉。

    裴时序却打断她:“阿吟,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相信你。”

    “可我昨晚确实……”

    “你年纪太小,容易受人蒙骗,我只在乎你,不关心其他。阿吟,这次就算了,下回,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行吗?”

    裴时序似乎完全不想听昨晚的事。

    江晚吟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兄长,胸口闷的几乎窒息。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试图跟他说想离开,刚张口,裴时序揉着眉心的手一顿,却直接站了起来。

    “我说了,都过去了!阿吟,我不想听。”

    裴时序闭了闭眼,握着江晚吟的手腕忽然用力,仿佛在竭力压制。

    阿吟,你别说了。

    什么都别说。

    让我们就停留在过去,不好吗?

    江晚吟被攥的吃痛,皱着眉嘶了一声:“哥哥,你弄疼我了。”

    “哥哥,你别这样,我怕……”

    江晚吟又叫了一声。

    她觉得腕骨快被捏碎了,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三声过后,裴时序方回神。

    再看见江晚吟吃痛的样子,他立马松了手,眼底一片歉意:“抱歉,阿吟,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不疼。”

    江晚吟摇头,却捂住手腕,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

    裴时序原本是想察看她的伤势,手腕忽然落了空,险险悬在半空。

    他有些手足无措,按了按眉心:“对不住阿吟,架子上有红花油,我帮你揉揉。”

    “不用。”

    江晚吟仍是拒绝,垂着头自己揉着手腕。

    裴时序毕竟也是个人,有七情六欲。

    未婚妻失了他的约,同别的男人待了整整一晚上。

    甚至,耳铛还落下了。

    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看看。”

    他握着江晚吟的手,想向上将她的袖子挽起。

    “真的不用。”

    江晚吟按住手腕,不想让他看。

    裴时序压抑许久的怒意腾的窜起。

    为什么不用?

    若是换做陆缙,她是不是就接受了?

    “阿吟,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对我从不隐瞒,也只对我亲近,你忘了吗?”

    裴时序抬起眼,声音强硬,“别躲,让我看看,我是在帮你。”

    江晚吟挣不开他,手腕越发的红,当他的手试图捋开她袖子的时候,她眼一闭,眼泪掉了下来:“哥哥,你别这样,我怕!”

    裴时序一怔,才发觉自己吓到她了。

    他立即松了手,又恢复一贯的温柔:“对不住,阿吟,我是太在乎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担心的一晚上没睡,重逢后的每一日每一刻我都想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实在太担心你离开了。”

    江晚吟捂着手腕,再看向眼前的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明明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最是温柔,也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不喜欢的事,不但对她,他对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好言好语。

    可刚刚,他险些把她手腕攥断,又不顾她的意愿要揭开她的衣袖。

    她从前觉得倘若她离开,陆缙应当是绝不放手的那个,而哥哥,应当是最好说话的。

    然现在,她看着眼前双目血红的人,忽然有些不确定。

    哥哥,你当真在乎我吗?我怎么觉得,你看我,仿佛在看一个影子呢?

    好像,她的喜怒哀乐,完全都不重要。

    他从前待她如此温柔,也是因为她听话,完全按照他想要的样子长大。

    一旦她做出了违背他意愿的事,他便会如今日这般,偏执到可怕。

    刚刚,那个被带走的人,又真的只是被吓唬吗?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江晚吟原是想告知他,她想与舅舅离开,此刻,却莫名觉得他必不会应。

    想了想,江晚吟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推脱:“我累了,哥哥,我想先回去休息。”

    裴时序今日的确有些失控,再让她留下,他恐会伤到她。

    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送了她出了门。

    “好,阿吟,你别多想。”

    等江晚吟走后,一转身,他却派人去了平南王府找安平。

    “给她送一封密信,今日酉时,樊楼西侧间见。”

    归根结底,阿吟如此犹豫不决,一切还是因为陆缙。

    只要解决了他,他们必定会回到过去。

    ***

    夜幕刚落,江晚吟便回去了。

    只是昨晚太过荒唐,到现在,她身体仿佛已经记住了陆缙的温度和形状,上了马车后,她被颠簸的一晃一晃的,愈发不顺,不得不时不时交错着脚尖。

    拐过了一个路口时,车夫忽然停下,江晚吟被晃的上身前倾,险些撞到了车厢上。

    车夫赶紧解释,道:“娘子,不好了,前面有个醉鬼落了水,围观的人把路堵住了。”

    江晚吟神色恹恹,原本并不在意,偶然听到醉鬼两个字时,她心底略有些不安,掀开了眼皮。

    “醉鬼?”

    “是啊,已经死了,湿淋淋的,活像个水鬼。娘子您还是不要看了,恐会做噩梦。”

    车夫探头看了一眼,又连忙收了回来。

    江晚吟愈发不安,一把掀开了帘子。

    透过密密的人群看了一眼,发现了一角熟悉的褐色衣裾,和一只被冻的青白的脚。

    ——正是在憩园里看到的,被裴时序责罚的那个人。

    这个人,竟然死了……

    可哥哥不是说了,只是玩笑话吗?

    再联想那会儿听到的冷冰冰的语气,江晚吟喉间迅速涌上一股反胃感。

    她攥着帘子,低呕了一声,浑身仿佛被无边的冷意包围。

    对面,正在察看情况的陆缙瞬间听出了江晚吟的声音。

    他快步上前,从车窗里拍了拍江晚吟后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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