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230(一更)(2/2)
华佗本人暂时还不可能从并州转入长安,改为替这些官员做定期的身体检查。
这和华佗的行医志向是有冲突的。
但自他来到乐平,在乔琰的提议下开始整理《备急方》这样的东西,却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虽还不能说与原版的《肘后备急方》去比较病症记载的完整,但其中关于各类生活中常见病症的调理、疾病的预防,以及提高身体素质的养生手段,都已经有了个可初步推广的框架。
也很快以成文的方式给这些关中官员人手发放了一本。
拿到此物的荀悦朝着来给他送此物的荀彧看去,神情中有一瞬的无语。
荀悦和荀攸的外表是有点像的,他也不喜欢说话,故而在早前过起了隐居生活,现在能被乔琰请到长安来,倒不是乔琰一通对法令和民生的前景规划将他给说动,而是因为荀爽荀彧和荀攸都对乔琰的行事表现出了认可。
不过这位“性沉静,美姿容”的荀氏子弟,现在有点怀疑,他们这祖孙三辈是不是都对乔琰的认知还不够完备。
但局势如此,民生如此,非要荀悦说的话,他也宁可多做一些事,起码要比早前宦官当道、士人无有出路的情况好了不知多少。
他只是忍不住跟荀彧调侃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们为何要极力建议我前来了。”
因为乔琰的想法太多了,她本人又太有行动力,为了让这些措施落成,总得挖掘出更多的人填补进岗位中。
和荀悦有同样想法的是陈群。
陈氏有“三君”美名在外的是他的祖父、父亲和叔叔,并不是他本人。
律令这个东西说起来简单,制定起来很琐碎,因其关系到赏罚执行,负责掌管此事的也最好是天子心腹,现在却让他成为了其中一员。
这很难不让他怀疑,是知道他有多少本事的父亲直接把他给卖了。
可惜这种猜测显然不适合去当面问陈纪,陈群最多也就是在办事的时候心中嘀咕了两句。
何况如今这幅长安城中欣欣向荣的景象,令有真材实料之人在忙碌之余也只觉心中欢喜就是了。
再者说来,乔琰的事务安排除却极个别的情况之外,也只集中在成年人身上。
比如说在前来观看天子登基典礼的乐平潜力股中,和荀彧有过一段师徒关系的诸葛亮,就在得到了乔琰的准允后参观过一阵长安农事项目的筹备,也在从中参与了几日
() 。
但即便乔琰看得出他在其中的潜力,也没打算让他直接从实践操作开始,而是把人丢去弘文馆旁听那边的辩论会和各方士人的展示环节了。
开拓见识可以,直接上工就不必了。
再过几日就让他回乐平继续读书去。
反正那些各个派系的士人大多是拔出一个带起一群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乔琰还不至于到真在内政岗位上缺人的地步。
真要说的话,她缺的是技术型人才。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像是马钧和毕岚这样的,实在是不务正业得很。
可乔琰始终奉行的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深知,这种人才发挥出来的作用甚至是具有颠覆性的。
只可惜,能留在记载上被她挖掘出来的少之又少。
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随着乐平的数学发展,马钧能培养出更多弟子,能暂时缓解她的燃眉之急。
然而这还不够。
计算不意味着创新,所以她还需要通过奖励开创者来不断寻找潜力股。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往黄月英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学成呢?
这会儿因为乔琰意图将乐平月刊的数量扩张,送到关中的缘故,昭姬的人手不足,黄月英继续留在此地帮起了忙。
大概是因为精神专注的缘故,她并未留意到同在此地的乔琰投过来的希冀眼神。
奈何并不存在时光机这种东西,乔琰也只能等着她们慢慢长成。
蔡昭姬忽然在此时开口问了句,打断了乔琰的沉思。
她问道:“说起来,君侯今年有给邺城朝廷那边送年礼吗?”
吕令雎也在此地,正跟黄月英在旁边一起整理月刊,一听到这种八卦问题,她忍不住探出了脑袋。
反正这种问题,看的一般来说是别人的笑话,又不是君侯的。
所以她这也不能算是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反而……反而还应该叫做努力向君侯学习,以后可以效仿她打击对手的方式。
乔琰收回了思绪,回道:“送当然是送了,但是也算不上年礼。”
此前她需要给刘辩送年礼,相当于是在对外表示——
在刘宏所遗留下来的两个儿子中,她选择了刘协。但对刘辩,她以尊敬其为弘农王的说法,依然留有一部分的移情和尊奉之念。
然而今年,她出于时势的考虑将刘虞给送上了皇位,以图能在刘协失踪之后维系民生安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她将进一步将邺城视为伪朝。
在这种局势下,她当然不再适合和弘农王保持“藕断丝连”的状态,以防这种对对方的尊重,反而会成为长安城中有人发起指责的理由。
她一向很严谨的。
毕竟她现在尊奉的天子,若是要跟刘协刘辩去算什么血缘关系,那可真是有点太远了。
炎汉四百年所发展出的汉室宗亲多得很,像是刘焉这样的,若非他本身有实力也有地位,其实更大的可能还是在汉朝宗室之中成为一个没多大存在感的一员。
她接着说道:“若说这个是年礼,还不如说这是一封战书。”
“我们这头改元建安,那头便自称永汉,可天下不可能永远都有两个大汉,自然是该在这种时候宣战的。”
“弘农王为孝灵皇帝遗脉,汉室正统宗亲,以陛下之仁厚,势必不会将其赶尽杀绝。故而我这年礼便只表达一番他将来会成为我等手下败将,成为我方的一份子就是了。”
“又有先帝托我以清君侧之职,我也算弘农王半个长辈……”
乔琰说到这里,从腰间的佩囊中摸出了一枚铜币。
这枚铜币并没有寻常五铢钱的方口,上面也自然没有“五铢”的字样,而是雕刻着长安城并秦岭的图样,也正是今年的压胜钱。
“我送了他一枚此物,和一份乐平月报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