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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风松了口气,说许远还不算彻头彻尾的厌恶经济学问,同时觉得那两位老师水平高超、功德无量。
炎炎的中午,郁风满身倦怠地从宿舍床上坐起来,准备去操场参加下午的军训。同学都是一片哀嚎抱怨,七嘴八舌地商量要去小卖部买冰糕冷饮,郁风没参与,默默拿着两个空矿泉水瓶灌了两瓶凉白开。
有舍友问他为什么不买个水杯,郁风坦诚地说自己的钱很有限。
他们的反应是:“太夸张了吧,水杯才多少钱!”
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意冒犯,郁风都不太在意,他不在意这一类战场。
军训的新生们陆陆续续聚集到操场上,排成不怎么规整的方块阵列,穿着迷彩服在烈日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特别像一批浅水滩上没精打采的水藻。
队伍里忽然传出一点骚动,郁风被教官安排在排头兵的位置,听见身后有人悄声说:“看那边。”“树上是不是有个人?”“他在干嘛?”
动静像涟漪一样荡开,郁风不动如山,天生缺少一点好奇心。
不过教官被惊动了,梗着脖子怒吼:“谁在说话!谁在说话?!我看见了啊,自己打报告!!别让我点你!”
“报告……”“报告……”队伍里传出几声心虚。
教官:“在说什么!大声说!让大家都听听!”
“报告,那颗树上有个人!”其中一个同学难掩兴奋地说。
他喊得很大声,不止他们班,周围其他方阵也都听见了,水藻们齐齐往一个方向转了脑袋尖。
“看看看!都想看是吧!全体听口令!向左——转!站十分钟军姿!”
其他阵列的教官也有样学样,惩罚这帮缺少敬畏的小兔崽子。
于是,郁风看见了趴在一棵巨大的桑树上许远。
他正趴在一根粗树枝上,伸长手去够枝条末端的一簇密密的红桑果。忽见操场上所有人都转身朝向自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方向,他显然十分错愕,愣得忘了动作。
老桑树不是长在校园内的,在一墙之隔的市高校教师家属区,贴墙长的,枝叶繁茂,一半都逾越到了墙这边来。
结的桑果是红色的,越到上面越密,人不能轻易摘到,大都飨了天上的鸟儿。
许远早就看到了郁风,他爬上树,站在浓荫的树杈间偷看了半晌,郁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教官的口令左转右转跨列立正,和他之前的嚣张不驯判若两人。不过,他知道他底子里还是那个不驯的家伙,他之前提过,他想评上什么军训优秀标兵。
许远问那有什么用,郁风摆着一出一个人神共愤的嚣张表情说:“优秀是一种习惯。”
许远当场给了他一脚。
因此他看见老老实实军训的郁风,觉得又搞笑又可爱又臭屁又讨厌,骑树杈上笑了半天。
许远愣了一瞬后,继续摘他的桑葚,他拿着一只红色塑料袋,已经摘了半袋子。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到过水果了,这半袋子够他高兴的。
又摘了一会儿,见操场上众人还是直杆杆地朝着他,他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身体一晃,仿佛一不留神要滑下去。操场上发出齐齐一声“啊”。
郁风也惊了一下,只见许远滑下去后,双腿倒钩在树枝上,在空中轻轻晃悠。他无语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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