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烧钱的战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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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3章 烧钱的战争

    元佑元年九月甲戌(十九)。

    赵煦在紫宸殿上,召开了一次小型的御前军事会议。

    这是因户部侍郎章衡所请。

    与会者有右相吕公着丶同知枢密院事安焘丶入内内侍省副都知梁从政丶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沈括。

    此时,章衡持芴而奏,报告着户部有司从开战以来,从汴京丶洛阳丶大名府等地,向各路转输的钱帛甲胄稻麦以及甲械。

    一串串数字,从章衡嘴里蹦出来。

    整个大殿,变得静悄悄的。

    赵煦的小手,也忍不住的抓着坐褥上的皮毛。

    而在他身后,帘中的两宫,也是忍不住呼吸急停。

    这是她们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战争对国家财税的压力!

    与现在这场战争相比,今年上半年的南征之役,不过是图一乐!

    海量的钱帛,无数府库的粮食,数不清的甲械,源源不断的从各地流入沿边。

    有去无回!

    根据章衡的回报,到今天为止,户部单单是在汴京就已经支用了钱一百四十馀万贯,布帛十六万匹,转输诸路,以济军用。

    户部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麽点钱,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几乎全部填了进去!

    战争要继续下去,户部到本月底,就要锅干碗净了。

    听完章衡的汇报,赵煦揉了揉太阳穴,叹道:「兵法曰:故兵贵胜,不贵久,故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

    「朕今知矣!」

    两宫也都是点头赞同,为战争的开销而深感震惊!

    「陛下圣明!」章衡再拜:「乞陛下出封桩库以济国用。」

    他也是没辙了。

    要知道,现在算的还只是中枢这本帐。

    还没有算各路经略使,紧急调用的本路常平仓里的粮食丶宽剩钱丶青苗钱。

    更没有去算,从河南丶大名府丶河北路等调用的粮食丶钱帛。

    真要算起来,这场战争的开支就是天文数字了。

    更麻烦的是,各路亏空,最后都得找中枢报销,假若中枢不报,那麽各路会自己想办法——伸手向百姓要!

    所以,章衡是没辙了,只能来要钱!

    「封桩库的钱……」赵煦回头看了看帘中,轻声请示着:「太母丶母后的意思呢?」

    两宫对视一眼,向太后有些不太情愿。

    但奈何,这是军国之事,不想用也只能用。

    便对太皇太后道:「娘娘,且先从封桩库中,支用两百万贯,以济国用如何?」

    太皇太后点点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她倒是不反对了。

    因为这场战争,给她长脸了啊!

    这位太皇太后一旦高兴起来,别说是花两百万贯,就算是花两千万贯,她也乐意!

    正如赵煦的上上辈子,元佑二年那一战。

    她就很痛快的掏了钱。

    于是,赵煦便命章衡写了条陈,然后由两宫用印,右相吕公着丶同知枢密院事安焘签押,最后赵煦附署,签下了支用封桩库钱帛的碟告,最后交给梁从政去执行。

    梁从政拿了牒告,躬身领命,就要退下去。

    却被赵煦叫住了:「都知,河东那边,可有西夏使者入境的消息?」

    梁从政拜道:「还未有。」

    「哦……」赵煦颔首:「便且等等吧。」

    满殿目光,顿时集中到了赵煦身上。

    向太后问道:「六哥……这西夏使者是何意?」

    「哦!」赵煦解释道:「母后,是这样的,旬日前,河东经略吕惠卿曾言,率军收复宁星和市及窟野河瓯脱地……「

    「朕便手诏吕惠卿,命其遵当年和议,退出宁星和市与窟野河……」

    「以便为两国和议创造有利条件!」

    这话一出,不止两宫,就连殿上群臣都是惊讶不已。

    虽然说,赵官家们一向腿软。

    可在同时,赵官家们都是得势不饶人的性格!

    他们的性子,很像民间那等欺软怕硬之人。

    遇到挫败,就怨声载道,甩锅推责。

    可一旦占到便宜,有好处可吃,便是得理不饶人,强硬无比起来了!

    所以,按照一般赵官家们的性子。

    如今前线战事,大宋优势占尽,一旦官家膨胀起来,其就可能会趁机扩大战事,甚至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再梭哈一次五路伐夏了。

    而这正是吕公着丶韩绛担心的事情。

    他们两个这些日子一直在头疼着,该怎麽劝说官家丶两宫,见好就收,一旦西夏遣使求和就顺驴下坡呢。

    却不想,小官家早在河东吕惠卿上奏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旨意,命其退出宁星和市与窟野河瓯脱地。

    「我说,这吕吉甫怎就改了性子呢……」吕公着在心中想着:「原来如此!」

    这旬日以来,河东方向无比安静。

    吕惠卿虽然依然勒兵边境,却未再向前一步。

    朝野因此议论纷纷,说什麽的都有!

    现在,答案揭开了。

    是官家手诏的缘故。

    就是……

    这吕惠卿怎这麽听话?

    吕公着有些想不明白了!

    须知,吕惠卿这说法马留,可不仅仅是瘦的像个猴子。

    他为人也和猴子一样,是个不肯安静的主。

    当年在朝堂,他不仅仅和旧党斗,也和新党斗。

    斗来斗去,斗到大家都怕了他了!

    王介甫的儿子王雱,新党骨干曾布丶章惇,都被他得罪了个乾净!

    这麽多年了,看过谁给吕惠卿说好话了吗?

    一个也没有啊!

    相反,无论新党还是旧党,大家都在刻意的无视丶忽视着吕惠卿。

    无视丶忽视不了,就逮着他骂,贬低他!

    所以……

    这吕惠卿是改了性子了?

    但……可能吗?

    吕公着摇了摇头——说法马留,要是能改性那还不如相信王介甫真的放下了他的圣人抱负!

    至少王介甫,还是能谈判的,他还是士大夫的一员。

    可吕吉甫,却是望之不似士大夫!

    这货,就是活脱脱的法家做派!

    所以……

    「吕吉甫身上发生了什麽事情?」

    吕公着感觉自己想不通了。

    ……

    葭芦寨,寨墙之上

    大宋资政殿大学士丶河东经略安抚使吕惠卿,此刻正伸长脖子,看向了窟野河方向,期待着西夏使者。

    他现在比谁都渴望着,这场战争结束。

    因为……

    他轻轻握着手中那一张元书纸。

    纸上是汴京的少主,御笔给他写的手诏。

    诏书中有一句话,让他兴奋,让他亢奋,更叫他欢喜。

    「皇考在时,曾与朕言,方今天下有君子儒,有小人儒,君子儒。君子儒务本,小人儒趋末……君子儒者,以河东经略吕卿为上!」

    君子儒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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