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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九千岁,竟是个连二两灯油也吝惜的敛财奴。”

    烛光倏晃,照亮了公子眉间似有若无的红影儿,陆依山笑起来,脚踩着圈椅,欺到跟前:“从前也不知,天底下还有这么霸道的小贼。翻窗撬锁,占人堂屋,倒嫌起主人家吝啬来。”

    叶观澜额点朱砂,眼尾一掠而过黠光,他低声说:“我没有。”

    陆依山就着这个姿势,鼻尖迫近,沿着叶观澜的眼眉游走,像是要将那里头藏得最深的一点坏,通通刨掘出来。

    就在吻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书房门豁然大开:“娃娃,你——”

    陆崛殊脚踩芒鞋头戴草帽,风风火火闯进来,望着面前姿势怪异的两人,抬起的手滞在半空,罕见地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叶观澜施施然起身,经过陆依山身边时说:“翻窗下药挖墙脚,我也只能勉强胜任其一罢了,不比督主。”

    嘶,陆依山不由得舔了下后槽牙。

    小狐狸。

    “师父。”老阁主面前,陆依山站得很规矩,“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陆崛殊白他一眼,没吭声。

    还是叶观澜率先打破凝滞的气氛:“夤夜访人私宅,观澜不敢自专。多谢老阁主信任,壬寅宫案的卷宗,我已尽数看完。”

    陆崛殊到底久经世面,很快恢复了神色:“看完了,可发现什么没有?”

    “七年前,壬寅年十一月初七,皇子还差三天就满百日,不幸为人所害。凶手落网后对罪行供认不讳,却直言动机是由皇后贪墨而起。锦衣卫一拿到完整口供,女官便悬梁自尽,彻底将此案做成了一桩死案。”

    叶观澜思路清晰,娓娓道来的语调适时引导着旁听者的思绪:“之后加嫘被抄家灭族,从祠堂搜出所谓的账簿,这些都可以伪造。唯独女官之死,恰恰成了指认方皇后最有力的证据。”

    毕竟,没有人会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对恩人尚在襁褓的稚子下毒手。

    这不符合常情。

    陆崛殊明白叶观澜的意思,沉吟半刻,说:“我并非没想过女官是受人指使。事发后,南屏阁遣人调阅过那女子的籍册,籍贯、出身都无问题,底子十分干净,没发现什么疑点。”

    “有心之人想要借刀杀人,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但百密总有一疏。”叶观澜眸中冷静,“此女昭淳十四年入宫,直到发案已经过去三年。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从这份供状看,她一小小女官却对外界诸事了若指掌,是谁在其中替她传递的消息?”

    陆崛殊陷入沉默。

    “巧的是,南屏阁遣人验过籍册后两月,也就是昭淳十八年春,顺天府黄籍库突遭大火,近几年的户档都在大火中化为乌有。”叶观澜手指划过竹扇,“假使大火不是意外,那么一份经南屏阁密探反复确认的籍册,还会有什么破绽,逼得对方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

    陆依山在公子的话里思绪如飞:“昭淳十八年春......黄河春汛,山西水灾,罪己诏......合宫大赦!”

    “督主敏锐。”叶观澜由衷地赞叹一声。

    这事陆崛殊也知道,就在壬寅宫案落定后不久。黄河山西段罕见地爆发春汛,大同府几地受灾严重,加之中宫、皇子先后暴毙,朝野上下纷纷议论,此乃天子失德之兆。

    昭淳帝迫于物议,不得已下诏罪己,又下令将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放出宫去婚配,以平息天怒人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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